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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明天去看您

杨晋龙
  母亲住河东,我住河西。母亲90多岁高龄,身体硬朗,只身一人,身边有保姆陪伴。我多次请求母亲与我们同住,母亲总是说,几十年来,我在这个窝里住惯了,去别处不习惯,而且不愿给你们添麻烦,打扰你们的生活,有事没事,你常过来看看便是了。执拗不过母亲,我便每周去看望母亲。母亲知道我来的那天,便早早地坐在她卧室窗口向西张望。每次见到母亲安然无恙,我感到十分欣慰,和母亲拉拉话,尽量多陪伴一些时间。每当临走时,母亲总在窗口目送我,直到我渐渐远去。

  一次我与朋友结伴外出旅游,十余天后回来,怕母亲担忧,便打电话给母亲:“妈妈,我明天去看您。”母亲说:“旅游回来了呵,你也70多岁的人了,注意身体呵。”次日起来,我真是感到浑身疲乏,行走艰难,只好电话告知母亲,明天去看她。不料第二天小外孙要上外语补习班,我得去接送,看望母亲的日子又推迟了一天。

  这天晚上睡得很晚,一觉醒来,外面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想着母亲临窗西望,盼儿心切,我与妻吃过早饭,便踏雪去看望母亲。这回没有告知母亲,是想给她老人家一个惊喜。

  公交车载着拥挤的乘客,缓缓向东驶去。到了母亲住处,急切地按下门铃,半晌无人应答,邻居大妈听到声响,开门张望,略显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保姆陪着你母亲看你们去了。”我怔了一下,妻责怪我说:“来也不告妈一声,还不快往回赶。”我和妻又匆匆乘上返回的公交车。车到站时,我下了车,忽然看到街对面的公交站上,保姆携扶着母亲正上车返回。我急忙喊道:“妈妈,我们在这里。”风雪掩没了我的声音,车已缓缓启动,我站在雪地里,望着渐行渐远的公交车,心里一阵懊悔,喃喃念道:“妈妈,明天我一定去看您。”妻子督促道:“赶紧的,追赶妈,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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