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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边的樱花树

丛 风
  到了杭州,必修课就是绕西湖步行,寻找历史的影子。曲径连起的拱桥,从湖中分割出一片水域,水域中塑一渔夫,脚蹬一叶舢板,手执渔叉,做出奋力抛掷状……此处乃浪里白条张顺归神之所——古涌金门。从此出发,顺时针走起。

  三月里的季节交替不清,湖边犹有几株红梅花正浓,本该满满的傲雪怒放的气场,面对一湖春水,顿显英雄气短的颓势。西湖的树木主力,是普普通通长成合抱粗的柳树,原本风情不显,却因疏密搭配得恰到好处——稍密即立显拥挤,稍疏则颇显冷清——化成西湖千般风情的某一面,催生万古诗情。一缕缕嫩绿新吐的丝绦垂下,阴沉沉的天气里,视界一下子清丽起来。透过随风轻拂的垂柳,望远处静止的亭台、行驶的船舫……春风十里。

  脚到眼到心到,印证着、寻找着、温习着淡抹浓妆总相宜的风景。想起宋代刘过的词《沁园春·寄稼轩承旨》:“被香山居士,约林和靖,与坡仙老,驾勒吾回……”仿佛也同样生出穿越时空,与历代大家神交的错觉,口诵诗歌,分不清行走在古代还是现代。

  在雷峰塔前的神话传说里彷徨良久,放弃顺路沿苏堤进入湖心深处的寻常路线,右转走进乌龟潭景区。迷失在那一方复杂的小径水网中,不断地在岔口处徘徊定位,确保始终向着孤山这个大方向行走。

  快到“曲苑风荷”景点,远远看到湖边立几株开满白色花朵的大树,傲立于柳绿中。长久以来,埋在内心深处对武汉大学樱花的向往,却被西湖边的樱花树意外地打破了神秘。这里的樱花树冠长得极不对称,偏心地向着湖面生长,花枝越过石径,密密地遮住上空,光线暗淡下来。走到树底,拉一树枝到眼前,就见短短的花梗顶着花朵,似白娘子灵魂附体,花开得奔放,霸气逼人。每朵花由一片片白色花瓣围成圆筒状,小心翼翼地包围起几根稀疏地挺立着的花须,须上缀有几点黑斑。不知傲娇的樱花白,为什么单单迁就了花蕊上的这几点异色?

  从树下走过,想与这侧肩而过的绝世之美合影。然而这里的樱花花色太过淡白,加上苍白的天色如水般倾泻而下,愈加冲淡了樱花的浅白。不打开闪光补光,人像太暗了,然而开了闪光,人像倒是亮了,但樱花却过曝了,花边融入灰白色的天空里,模糊了她孤傲的气质。摆摆拍拍,总是拍不出理想的花形。索性就追随樱花特立不群的个性,拍张背影照吧。

  走过西泠印社、拜谒秋瑾墓、伫立断桥之上……曾经过往的历代文学大家、英雄烈女……争相以西湖当家,犹是故人。我伴着一首流行歌曲《听闻远方有你》——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时空更加迷离。 

  在湖边见一处小店,取名“遇见”,颇为应景——等一场邂逅,遇一次重逢。在此暂坐,天色渐晚,华灯初上,终于反衬出樱花的淡白,且向花间留晚照,清晰地摄出樱花那特有的优雅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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