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冷热交替的季节,便是父母最忙的时候。
小时候,每到春末,我们把身上的棉衣棉裤都脱下来,那些棉被也盖着厚了。这些用了一冬的衣物,都要拆洗。于是母亲就会忙一段时间,拆了再洗,干了再做起来。
到夏天,母亲就忙着刷凉席,揭去床上的厚被子,撤下椅子上的坐垫,都归整好,放到一个角落里。
等到秋天,一场秋雨一场寒,我们身上的衣服渐渐单薄,母亲又开始忙了,给我们做厚点的被子,又拿出以前穿的那些棉衣来,晾晒后又做了修补,准备迎接一场新的寒冷。
每到冬天,父亲总是会腾出一天时间,收拾房子,拾掇炉子,安烟囱,然后再把炉子生起来。
就这样一年年的过去了,我们从孩子长成大人,而父母也不断地在换季中慢慢变老,头上添了白发,腰也弓了,手脚也不太听使唤了。
虽然他们老了,换季的时候,依然还会忙起来。
春天,母亲还是会拆洗衣物,她有关节炎,手一沾凉水就不行。亏了有洗衣机,她戴着个皮手套,在水里涮一下衣服,就往洗衣机里放。父亲则是要把他喜爱的几盆花从屋里搬出来。天暖和了,也应该让花儿们吸收点阳光了。
夏天,母亲就会把凉席拿出来,一番刷洗后铺在床上;父亲也会从杂物间里把他的躺椅拿出来,擦洗后等着用来乘凉。
到了秋天,要加衣服的时候,他们又忙起来了,无非就是像几十年前一样的那些重复……
特别是一到冬天,我就担心起来,父母要生炉子,要安烟囱,还要把窗子用一块塑料布钉住,用来保温。这些都要爬上爬下的,父亲这么大岁数了,腿都抬不起来了,怎么能行呢?
我就给家里打电话,嘱咐父母,那些大件不用他动了,等我休班,一下午就弄完了。
可等到休班,一回家却发现,炉子里火势正旺,外面的窗户也都用塑料布钉好了。
我就问谁干的这活,父母说他们干的。炉子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抬进屋里的,烟囱是父亲踩着椅子,母亲在下面递烟囱,慢慢安上的。窗户也是他们一个在上面钉,一个在下面递锤子、钉子,钉上去的。
我就埋怨他们,可母亲却说:“我们又没事,沉住气慢慢地干呗。再说,换一回季节,总得干点什么吧。”
从母亲的话里,我体会出,他们是忙惯了,每年换季都得忙一阵子,如果不忙,他们反而觉得不像要过一个新的季节了。
这些忙碌的琐事,映射出他们勤劳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