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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裂子

赤尔
  如今的孩子们怕大多没听过“裂子”这个词儿了。然而,对于大多数出生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人来说,这个词儿都会勾起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这是因为,裂子曾经是那时的孩子们,特别是男孩子们每到冬天都躲不掉的一种皮肤病。 

  家乡的人将皮肤上产生裂子,叫“迸了裂子”。裂子的好发部位,一个是脚,一个是脸,主要是手,都与皮肤裸露在外有关。脚部的裂子多在脚后跟处,而且一迸就是大裂子,抬脚落脚都生疼。脸部最易被冻伤的是耳和鼻,但裂子却多迸在脸蛋上。往往是不经意间,寒风一吹,便迸了两脸蛋的碎裂子,同样火辣辣地疼。而裂子最多发的地方,是手背上。儿时,年年手背上大裂子套小裂子,几乎一个冬天都愈合不了。

  儿时,手上迸满裂子,除有营养跟不上、物质匮乏缺少护肤品等原因外,还与孩子们贪玩有关。那时的孩子们没有什么玩具,想玩必须去街头,去野外。记忆中,那时的众多游戏,如弹蛋蛋、摔元宝、丢三慢、拍洋片以及坐冰车等等,热闹无比,但一双小手,不是接触土,就是接触冰,脏兮兮的。风一吹,便是满手背的“风裂子”。 

  在我的记忆中,那时候,由于裂子太常见了,大人孩子都不当它是什么病。但迸了裂子,不但很疼,而且再发展到红肿、流血,甚至化脓,那就遭大罪了。因而,迸了裂子,也要治。治裂子的方法,叫“烤”。晚饭后,洗洗手,在手背上涂上“嫩面膏”(当时的一种护肤品),然后,提个小板凳,坐到地火前,将手背对着火口开始炙烤。一开始,要离火口远一些,慢慢向下移,以手背的疼感能承受为准。刚烤时,裂子会如细蜂儿扎一样,烤一阵后,手背开始炽热,疼痛便会慢慢减轻。到最后,竟会有一丝丝舒适感。这就预示着,裂子已全部被烤“死”了。然而,这种治疗并不能一劳永逸。旧裂子烤死了,没几天,新裂子又出生了。因而,大冬天烤裂子,隔个十天半月,甚至用不了十天,就得重复一次。而且是年年如此。 

  以上这些,应该是60年前的旧事了。如今的孩子们,不知“裂子”为何物,真是幸运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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