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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战高考

宋子伟

  赤一双脚,捧几本书,坐在渠道旁或树荫下,犹如饿汉扑在面包上,看得如痴如醉。那是1978年,我在生产队里担任农技员和记工员,时值育秧季节,公社、大队三令五申要成立育秧专管队,我得以一面复习,一面管秧。看一会儿书,就要转几个圈子管理秧田,口里还公式、定理背个不停。

  复习最初还是秘密进行,下决心参加高考当时确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色彩。我还在记工簿上“赋诗”一首,以壮己行。“十年颠沛似灰冷,一声惊雷热血腾。仰天长啸赴考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现在想来也感奇怪,怎么会套袭了李谪仙的豪情诗意。离高考仅有一个月了,我也终于结束了一边赚工分一边复习的“秘密”状态,与队长打了招呼,他倒十分支持我,于是进入了一生中最刻苦用功的时期。记得当时还是节约用电,抑或停电的缘故,我的一位在厂里的老同学特意为我造了一盏电石灯,只要放几块电焊用的电石,就能点亮几个小时。常常看到深夜,眼涩了就用河水冲头,实在忍不住,倒头便睡,一觉醒来,也不管是凌晨3点还是4点,只感到精力充沛,记忆清爽,捧起书本就看下去。“文革”时我只上到高二,但复习了一个月以后,居然高三的内容也七七八八掌握了,事后想想,也是奇迹了。

  距高考还有一个星期,天气奇热,于是相约几位“考友”,夹几本书,拿了一把大蒲扇,坐在庭园里,按照复习提纲,一个题目一个题目背下去,背到得意处,竟忘了蚊子的“袭击”。时有夜风送爽,大家的脑子分外清爽,复习效果特佳。待到斗转星移,四周一片寂静,大家才带着巨大收获,依依告别。

  那一年,我正式成了一名大学生。我们这一群人大都30多岁了,且有了孩子。也许,“老三届”考大学,都有一番曲折的经历,当是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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