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花的世界,视野里构建了全新的关系。无论花有多少现实的指认,它总属于幻觉。花盏灭时,作者还在虚实相间的生动、贴切的影像里回忆,真实如文字。
梅花,曾被诸神嘲讽为“霉花”,作者借用《红楼梦》多场情节来阐释,终究是与雪相伴,雪化了水,被红焰斑斑点点惊醒之时,梅花有了“没花”的意味。
桃花,从幼小时的院落长起,一路开到青春的旅途,最后都遁土入尘。自古以来人们羡慕桃之夭夭,谁承想后人桃亦为逃,以此来解“人面桃花相映红”,此案要反转。
梨花,指尖的第一本散文集起名《槛外梨花》,书以观照,她的家院曾有一棵同龄的梨树。
杏花,点出“深巷明朝卖杏花”的典故,让人想到春雨缠绵、杏花颤巍的晨曦。
水仙花,我在南方见过了,在她的文笔里描述外婆饲养它,在北方就像某种愿念,乡村生活简单到只要有水就能活,就能安家,生长出村庄,滋润着无穷尽的念想。
夹竹桃,似花又似树,作者还引了钱穆先生某次经历来阐释认知。就拿名字来说,“夹竹桃,假竹桃也,其叶似竹,其花似桃,实又非竹非桃”,是亦非,非亦是,多有意味。
玉兰花,人借花名活在世上,又如它的别名“望春花”,她写的玉兰,似有话说。
苹果花,因为太常见,她做了类比,也想了很多,最后还是站在苹果树下看花飘落。
牡丹花,富贵花,典故实在多,她说,这般热闹不如清净地活着好。
茉莉花,茶碗里映衬底色,浑浊时光里,她写出了幽香滋味。
桐花,它的味道要问凤凰,传说与历史交织。南方雨打芭蕉,北方雨敲梧桐,意境迥然。
海棠花,养着海棠写海棠,花睡了,人失眠。
棠棣花,棠棣和棣棠,非同种植物,学问颇多。
紫荆花,亲戚家的紫荆与一个女孩之间的寓意,便是风吹过,“尽在停针不语时”。
丁香花,从雨巷走出来之后,在她的发现里还有一款“暴马丁香”,神秘的暴烈。
山楂花,年轻的我们的花,只有花落了结果了才勾起回忆心酸而甜蜜的青春往事。
蒲公英,像星星一样长久地照耀着我们随风飘逝、居无定所的生命。
绣线菊,木槿花,喇叭花,合欢花,指甲花,菊花,木芙蓉,仙客来,蟹爪莲……
花的意味并不以人的态度而呈现存在感,反倒是人接受了花的审美,并为花做点事。指尖写这本书也是这样,将半世纪的人生与花会计一册,在一花一世界里,文字低声细语,只敢透露些许秘密。
剩下一计,会她手中,可继续期待绽放。读完《汝来看花》步入自然花间,去见曾(未)见过的花,文字也如此,乃幸运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