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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烟火

李如玉

  出去旅游的人总希望举头诗意,低眉烟火。诗意是朦胧的,个人的理解不同。这里的烟火就是炊烟,通俗的意思就是吃饭。有位作家说,“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真是对极了,看到远方的诗意,也还想闻闻远方的烟火味,才算过瘾。

  到昆明的第一天,白天看了风景,晚上则与同伴们来到小吃城,品尝小吃。小吃城热闹非凡,米线、烧烤、菌类、肉类以及许多没见过的水果琳琅满目。整个一条街就是一个大餐厅,人们不急不缓,走走停停挑选食物,满满的烟火气。

  烧烤摊位旁是最热闹的地方,人头攒动,声音鼎沸,烟熏火燎,远远看去一股股浓烟窜入空中,有力而笔直。目光不由得向上看,烟气在半空中消散了,我的目光继续向上,我发现云南的天空好高,夜晚的天空不是黑色的,而是深深的湖蓝色。它深邃,宁静,像大海一样辽阔。星星明明是零零散散地挂在天空上,怎么看上去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上呢。

  一股淡淡的香气进入嗅觉。有一家老板一边从油锅里捞出炸好的饼子一边喊“洋芋饼,洋芋饼”,那饼子真好看,金黄的,感觉它香脆松软。我想洋芋大概是芋头吧,芋头很好吃,软糯香黏,太原不多见,做成饼味道一定不错。于是买了一个,饼子是“洋芋”擦成丝拌上面粉做成的,拿到手里,那种质感太眼熟了,于是问老板,洋芋是什么,老板说,土豆。我不禁笑起来,土豆太熟悉了,都可以说是“老乡”了,怎么变成“洋芋”了。上网一查,土豆果真也叫“洋芋”。没想到,千里迢迢来到云南,品尝的第一个小吃竟是土豆饼。

  云南人也爱吃土豆,午餐晚餐总有一道菜是“炒洋芋片”。一上这个菜,同伴们就看着我笑。“洋芋”就是土豆,我记住了。可是这个“洋芋”不像土豆那么亲切,也不像土豆那么好吃。这听起来有些奇怪,或许生长在他乡的东西的确有点不一样吧。

  大家都说,这个炒“洋芋”片真不如咱们山西的炒山药丝。旅游团里有大同的还有太原的,说起土豆的吃法都是内行。会做饭的家庭主妇,炒出的土豆丝滑爽而香脆,起锅时再放醋放蒜末,香气四溢,有滋有味。所以好多人指着软塌塌的洋芋片说,我炒的比这好吃多了。

  云南有美景,也有美食。腊排骨涮锅,很有特色,里面还有鸡枞菌、羊肚菌、竹荪等菌类和青菜,腊排骨的香味和菌类的鲜味融在一起,非常鲜美。

  导游说腊排骨火锅里面有许多菌类,这在你们山西是没有的。光说那个腊排骨本身就很美味了。你们山西有什么能比这个好吃?

  山西人立刻说,“导游,等你来大同,我们带你喝羊杂汤,羊杂浇上羊汤,配上山药粉条,再放点葱,蒜,胡椒。那才叫美,过瘾。”“大同还有兔头、大同黄糕。哎呀,不能说了,再说就流口水了。”太原人也不示弱,“我们太原的刀削面、过油肉,你再尝尝我们的炒土豆丝,那真叫好吃。”导游哈哈笑着点头,问:“那你们说,我们这里什么好吃?米线呢?”“米线?老实说真不如我们太原的好吃。”有人直通通地说。导游大惊,委屈地说,“不会吧,我们这里才是正宗的。”

  想起一则《世说新语》故事。陆机诣王武子,武子前置数斛羊酪,指以示陆曰:“卿江东何以敌此?”陆云:“有千里莼羹,但未下盐豉耳!”

  很喜欢这句“有千里莼羹,但未下盐豉耳!”多么自豪。眼前的对答正是这样。那意思显然就是,我们随便说几样,就比你们的好吃。

  有道是,诗意可以去远方寻找,烟火还是家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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