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是日光也是云,是日光和云的联袂,水乳交融。云的心思总是很活,它看日光白得那么严肃,憋不住想去逗一逗那半天的日光,它派遣尘埃,又调度水汽,没想到这一逗,日光突然敷金施粉,日光终于笑了,泛着好看的晕。那一笑,就是霞。
正午的时候没有霞,霞只属于清晨和黄昏,初来和即别的时刻。天将亮,夜将黑,在东方或是西方的地平线上,一片霞光分开了天和地。天地之间横亘着一道分水岭。那里像在燃烧着什么,没有薪,只有焰,没有热,只有光。
火焰,谁没见过呢?可是好像谁也没办法把火焰的颜色说清楚。不怪人词穷嘴笨,是火焰的颜色本就一直在变。常常觉得火焰跳动,那就是火焰颜色随温度变化而变化的错觉。火焰也决定不了自己的颜色,它不是某一样东西,它是时间的推移,它得听时间的。
霞的颜色,一样说不清楚,它瞬息万变,光在那里走动,时间在那里走动。
霞是那满目的红橙吗?如果可以一直伸长手臂,直抵天边,掬霞一捧,会发现那只不过是一捧白光,白到透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