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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米落时

刘 英

  两株国槐,冠盖若伞,替我遮挡烈日,清凉了我的夏。

  骑行或散步,我总会从它的冠盖下走过,或者憩息。风来雨过,便会有米黄色的小花,簌簌然飘落在身上,阵阵花瓣雨,颇有“簌簌衣巾落枣花”的情致。

  我却总在怀念春末夏初的洋槐花,或紫或白,颜色娇俏,赏心悦目,捋一把搁嘴里咀嚼,齿颊留香,还能拌面蒸熟做成饽饽,烹饪成各种美味佳肴。

  而面前这些槐米,总会被隐藏在满树的油光滋腻里,令人不爽。尤其是被风吹落后,跌落在树下,黏在黑黢黢的马路牙子上,形象更是丑陋,被人忽视也是理所当然。

  我的心情极为复杂,因为想起了那段青涩的岁月。

  我们村有一片小树林,以白杨和国槐居多。每到夏天,一帮半大孩子就会到小树林里,或摸知了猴,或收集蝉衣,或采集槐米……这些都可以送到中药铺子里换钱,然后成为下一学期的学杂费和书本费。

  那些槐米静静地开出了一树树美丽的音符,旖旎随风,低调而浓烈,浓阴清香,给夏日山村带来清雅与舒爽。

  发小丽敏非常细心,她带领我们拿着钩子采摘,小心翼翼,生怕掉到地上。那些花瓣饱满、刚刚采摘的槐米可以卖个好价钱。

  小树林里的国槐树干笔直,枝繁叶茂。我们经常在树下玩耍。有时候在两棵树中间拴上一条长绳荡秋千,有时候藏猫猫。暑天热得吃不下饭时,还会端着碗到树下“聚餐”,凉风习习,碗筷交错,你尝一口我的,我吃一口你的,热闹得很。

  起初,我们不知道国槐叫什么名字。看着树上开出很多米黄色的小花,一朵朵在风中摇摆,很是可爱。我们盯着树冠,开始咽唾沫。那个饥饿的年代,“馋”和“吃”一直占据着我们的大脑。

  “打下来尝尝!”几个调皮鬼二话不说便用长竹竿“噼里啪啦”地一顿乱打,新生的花枝打落了一地。用舌头仔细“研究”了一番后,我们便苦着脸扔了。虽然花瓣和洋槐花有一点点相似,但是味道差远了!

  丽敏晚了一步,见到满地残花败叶,心疼得不得了。她大爷家是开中药铺的。“春夏养阳”,她用老中医的口吻说:“槐米是国槐的花蕾,在未开放时采摘、晒干,就是一味中药。”

  她耐心解释说,它外表为黄褐色或黄绿色,气味微苦,有抗炎、抗菌、抗病毒和镇痛、降血压、调血脂的作用,也是一种天然的染料。大人们常取其花瓣洗净拌面粉蒸成麦饭,还可以与蜂蜜调和治咳嗽和酒后头疼。

  听她说完,我才对槐米有了一些敬重。

  而今,在太原又见到了满树的槐米,不由想起了家乡,想起了丽敏,而她已经离开将近三年了。

  槐花未落,我也没有了采摘的兴致,只愿驻足仰望。于密叶繁阴处,偶尔会有晚起的花瓣带着梦呓飘落在发际,捡起细看时,会发现一朵朵花房里都贮满了晶莹的露珠。

  槐米落,蝉声起。

  只是不知道,寒蝉噤声之时,我是否能在秋末丰硕的槐豆中,寻觅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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