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剁黄菜

张玉虎

  多年不在村里住了,老伴和我的习惯却改不了——每年秋末,都要做一些黄菜(现在人们叫酸菜),供今冬明春享用。

  做黄菜的专用主料是芥菜,辅料是生姜、花椒和咸盐。把芥菜疙瘩削光洗净,把芥菜缨子里的老黄塌叶子扔掉,留下嫩的、绿的,洗干净。洗净的疙瘩和叶子要晾干,特别是叶子,一定要晾干才好。

  用礤床儿把芥疙瘩擦成扁丝,再放在案板上剁碎,因此,过去村里的农妇们把做黄菜叫作剁黄菜。把晾干的叶子也切成碎丝,把备好的生姜也洗净晾干,切成薄片,再放咸盐,就可以开做了。主辅料的配比,大约是十斤芥菜六七两盐、二两左右生姜就差不多了。把装菜的坛子或缸洗净晾干,抓上芥疙瘩和叶子的碎屑,往缸里铺上一层,再撒上适量的咸盐和生姜片,用擀面杖竖着使劲戳,一定要戳得又瓷又实。戳实后再如法炮制,一层一层地往上续。直到把菜全部放进去。放完菜,要视菜缸口面的大小,用细木棍或高粱秆等箅在上面,再压上一块分量足够重的干净石头,以防压实的菜再番虚。

  最后一道工序,是熬一锅浓浓的花椒水,晾凉后,浇入缸中,水量必须没过菜再高点儿。用盖子盖严,就好了。过上半月二十天,一缸黄菜就发好了。发好的黄菜,香味特别浓,菜缸放在楼道里,回家时一出电梯口,就可以闻到。吃的时候,用葱丝香油凉拌,或者用红油葱蒜小炒一下,都是下饭的美味。

  那时,做黄菜时,农妇们都互相帮忙,在农家院里摆好水桶、大缸,支上大案板,大家一起哗啦哗啦地洗,乒乒乓乓地剁,嘻嘻哈哈地说笑,这场景也是那个年代的一道独特风景线。那时候,生活清苦,一年也吃不上几顿有腥荤的菜,一冬天一春期,差不多天天得吃黄菜。不是黄菜玉米面煮疙瘩,就是黄菜干粥(小米饭)。面黄肌瘦的孩子们,一见了黄菜就腻歪透了。

  以前的大路菜黄菜,现在成了珍品,在家里自己做黄菜的人不多了,一个单元几十户人家,做黄菜也就我们一家。其实,自己做黄菜吃,不光“绿色”放心,而且做的过程,也有乐趣在其中。做一缸美味的黄菜,更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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