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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感觉,真好!

贾志强

插图 斌 礼

  午后的阳光直直地射进来,透过远处的树、近处的窗,筛下细碎的影,我躲在那影里打盹。

  这是初夏。天,不冷不热,风,不急不躁,早开的花儿已谢了春红,在枝头挂了果,接续的花儿还在竞相开放,一切都欣欣向荣,一切都如此美好。

  迷迷糊糊间,一个小东西撞进了我的怀里,柔柔的,软软的,糯糯的,香香的。我知道,这是我的小外孙,是两岁多来第一次来外婆家的小外孙。

  我没有立刻睁开眼睛,把他抱进怀里,体会着这难得的温存,生怕一睁眼,这感觉就会倏然溜走。可这显然不是小家伙想要的,他的身体不停地蠕动,小手不断地使劲儿,试图把我拉起来。

  于是,我草草地结束了午休时光,开启了新一轮的“遛娃”之旅。

  小区中央有个小小的广场,有水池、小桥和亭子相连,由于年久失修,原有的雕塑已经残破,裸露出内里的钢筋。长时间没有注水,也让池底暴露无遗,只有刚刚修剪过的灌木郁郁葱葱,昭示着生命的蓬勃。

  虽然有些破败,这里却是小家伙最爱来的地方,本着“不走寻常路”的一贯作风,他在池底漫步,在小桥上跨跃,踩着护边的石头爬上亭子,沿着灌木掩映的小路循环,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那些灌木经过多年的野蛮生长,早已长成了一堵厚厚的墙,小家伙走进来,便如进了望不到头的迷宫,生出些许的恐惧,返身扎进我的怀里,要我抱着走。刚刚走出这一段小路,他却又急急地扑回去,似乎这迷宫真有着无穷的魅力和不尽的魔力。

  一只蝴蝶轻轻地飞过,落在旁边一架蔷薇上。蔷薇尚未到盛花期,只有零星的几朵在绿篱中绽放,如一幅绿肥红瘦的卷轴。循着蝴蝶的翅膀,小家伙来到绿篱前,手指高高地举起:“蝴蝶,花。”转过头去,他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似在仰望着飞翔的翅膀,又似在轻嗅着蔷薇的芬芳。多动的年纪忽然就如此安静,我有些惊讶,孩子啊,你可是属牛的呀,虽说已到了牛尾巴,但毕竟还在牛的地界,难道你心里真还住着一只猛虎不为人知?

  晚饭照例是丰盛的,孩子们在家的日子每天都是过年。几杯老酒下肚,话稠了,脸热了,心活了,身轻了,有微醺的感觉涌上,一家人说着听来的八卦,聊着曾经的过往,畅想着未来的规划,其乐融融,其味津津。

  人们总说:“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其实,人生百年,哪有那么多的正事,不外乎都是闲事、杂事、俗事缠身,恐怕只有到了盖棺论定的时候,才能真正达到了无牵挂的境界。珍惜当下的所有,把握眼前的一切,我们能做的,也不过如此。

  阳光明媚,岁月静好,儿孙膝下,菽水承欢,这样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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