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只猫,一只是橘猫,白色为主,夹杂黄色,看似高傲,实则黏人,取名“小花”,喜欢待在窗台上看着窗外。另一只美短虎斑,虎头虎脑,貌似憨厚,实则聪慧,取名“嘟嘟”,如果饿了,会以各种方式找到我,一旦吃饱,任我喊破嗓子也不理我。
嘟嘟看似憨厚,但因为小花吃它碗里的食物,扇小花耳光时也是毫不留情的。我发现小花被打后没反击,心里还直夸它隐忍宽容,直到先生喂食时,小花无端扇嘟嘟耳光,还连扇两下。先生躺在床上时,小花就依偎在他身旁,甚至还会枕着他的胳膊。若我不在床上,嘟嘟绝不会上来,若我下床,嘟嘟便紧随其后。
葛水平老师喜欢画猫,我有幸在她书房近距离观赏画作,形形色色的猫,色彩艳丽,笔触灵动,夏日般浓烈,让人回味无穷。我想,要是我会画就好了,把我养的小动物画一遍,也会有很多作品。我养过八只虎皮鹦鹉,四蓝四绿,现仅存一只小绿,取名“阿圆”。阿圆对孤单无感,明明是一只鸟却叫出了多只鸟的气势。小花和嘟嘟循声而来,阿圆神色紧张,就此沉默了。烦闷又聒噪的夏日啊!
盛夏的午后,暑气蒸腾,空气仿佛凝固成胶质,沉甸甸地悬在头顶。两只猫各自蜷卧,昏然欲睡。小花伏卧于蒲团之上,腹下温热的气息匀匀起伏,几近入定;嘟嘟则伏在我的凉枕旁,万事不愁,只将尾巴懒懒地甩动几下。我躺着,也似被这暑热凝住了。忽然,一阵风不知自何处溜了进来,小猫睁开了眼,我望着它们,它们也回望着我。那眼瞳深处,仿佛收留了夏天最饱满的日光——暑气虽浓稠难散,可猫在,这方寸之内,便似有清荫覆盖心上。
夜幕降临,暑气消退,躺在凉席上,望着满天繁星,两猫也安静下来,一左一右依偎在我脚边。我轻轻抚摸它们,感受那温热的身体、柔软的毛发,它们发出细微的呼噜声,像是在回应这一刻的安宁,夏日多了几分静谧美好。在这纷繁世界,总有些微小而珍贵的情感,如猫儿般陪伴身旁,抵御生活的喧嚣与浮躁。
猫在,夏日便在。它如柳梢那缕风,不声不响地带走了喧嚣,只余下清凉——原来最安稳的度夏之法,是摊开掌心,让那双澄澈的瞳仁住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