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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八路军总部在山西的抗战之路(五)

涅河之畔鼓斗志

李 左

马牧村老爷庙 ——当年八路军反围攻作战动员大会会址 郝雪廷 供图

  2025年的一个夏日,耄耋老人郝三保站在阳光里,细细讲述80多年前发生在武乡涅河之畔一段惊心动魄的转战往事。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似乎还响彻在耳边。

  在抗战的艰难岁月里,八路军部队经常因为战略需要而随时转移、紧急行军。那几年间,武乡涅河之畔的行军步履一直匆匆又匆匆。

  1938年3月31日,八路军第129师在山西、河北交界的响堂铺地区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杀敌众多。在缴获的包裹里,战士们发现了日军某参谋长亲自签发出来的一封电报,上面写着:“共军猖獗,四月上旬,将由潞安以北四百华里内施以痛剿……”这一重要情报立即被逐级上报给部队首长。

  于是,一封“三A级绝密”电报出现在八路军总部首长朱德的案头。当时,八路军总部正驻扎在沁县小东岭村,距离武乡涅河几十里之遥。

  紧接着,又收到129师缴获的一幅日军作战地图,上面画有九个箭头,每个箭头后面标着部队番号。这就是日军的恶毒计划——对我八路军总部所在的晋东南地区,采取分进合击战术,发动九路围攻。

  面对紧急的“九路围攻”,朱德总司令下达了“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指示,并且命令部队马上转移。

  因为小东岭村距离白(圭)晋(城)公路非常近,而这条白晋公路是日军进攻沁县、武乡的主要通道,一旦日军突破我军防线,八路军总部势必遭受重创。所以,权衡利弊后,决定移师武乡。

  虽然当时的武乡县正处于日军九路围攻的核心区域,但是这里有许多优越条件——大山环绕,进可攻,退可守;群众基础好,党员多,觉悟高。反围攻大战又迫在眉睫,这里自然是首选的指挥中枢地带。

  根据朱总司令指示,总部后勤科张科长带领侦察参谋、后勤干事等一行人,提前来武乡选择驻扎地。张科长等人翻过檀山进入武乡界内,来到了涅河北岸的马牧村。

  大山隘口的马牧村地形隐秘,又与周边的寨上、西里庄、西河等村落遥相呼应,是一个较妥当的驻扎地。

  4月10日,八路军总部打点行装,从沁县小东岭村向武乡马牧村转移。经过六七个小时的长途行军,辗转30多公里,天近傍晚,终于落脚马牧村。

  村里的党员干部早已在村口接应。按照事先的安排,总部机关驻扎在村民郝元宪家,通信员们迅速在院内拉起电话线,紧张的气氛顿时弥漫开来。士兵们则被分散开来安顿。

  4月11日上午,朱德等人来到河滩中的老爷庙。看到殿中关云长的塑像,说:“关老爷义薄云天,我们八路军也要为民除难。下午,我们就在此地召开反围攻作战动员大会!”

  当时,马牧村人口500多人,都居住在靠北的山梁方向,涅河边上大片的空旷田野成为一个极佳的会场。

  下午时分,八路军战士们齐聚老爷庙前的河滩里,列队整齐。朱总司令站在庙宇的高台上进行讲话,讲到高昂处掌声雷动。

  会场气氛热烈,连远处玩耍的孩子们也忍不住朝这边不停张望。其中,就有一个叫作郝二保的孩子。没想到傍晚时分,这群人却来到了他家。

  母亲拉着郝二保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这么多陌生人让她觉得害怕。

  “大嫂,你好。我们是八路军,我们的士兵需要每天出操,你家的院子很大,能不能每天早上让我们跑操呢?”部队的带头人边说边比画动作。

  听明白来意的郝二保母亲瞬间连连点头,笑容浮上了脸庞。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八路军部队就在郝二保家的院子里开始跑操。“一二一、一二一……”有力的口号声响彻四方,整齐的步伐震动着大地。

  出操结束后,大家齐刷刷地排好队,带队负责人进行了短暂训话,在立正与稍息的口号中,大家训练有素地变换着姿势。

  守在一旁的大嫂早端来茶壶与大碗,可是大家纷纷摇头摆手。一位士兵回头发现了光屁股的郝二保,就用大手捏了捏二保的小脸蛋,二保咧嘴一笑,仰望着高大的战士。

  这一难忘的场景,一直被郝二保念念不忘。直到2024年92岁的他去世前,还时常给别人讲述这一亲历的情形。受家人拥军思想的影响,1947年出生的郝三保也默默传承着为人民服务的思想,1970年入党,是50多年的老党员,做了20多年的村委会主任,为老百姓踏实做事是他的原则与追求。

  当郝三保站在当年八路军出操的大院子里娓娓讲述时,那些八路军战士似乎就在眼前,历史的画面鲜活起来。

  1938年4月12日中午,日军的第117联队悍然占领了武乡县城,并且派出大量兵力在武乡县城附近大范围搜索八路军总部。

  下午时分,涅河对岸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日军已经搜索到了距离武乡县城30里外的马牧村对岸!敌我之间,仅仅隔着一条细细的涅河!八路军总部工作人员不用望远镜,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敌人在对面走动。日本人在山头上耀武扬威,不时地放一两声冷枪。

  “传令各部,关闭电台。”朱总司令即刻下令。同时派出精锐小分队外出诱敌,假意退缩,一路把鬼子引进了“北沟”(今石北方向)。

  14日凌晨,总部将士们趁着夜幕的掩护,匆匆离开马牧村。他们顺着山间小道,一路向北转移,到达了地形更为隐蔽的义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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