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上旬,我出席在和顺县举行的第六届阳光杯诗歌大赛颁奖典礼,有机会又一次拥抱我神往的太行山。按说我来过和顺多次,看过南天池、走马槽、阳曲山等著名景点,但我还是想旧地重游,在步入八秩之年,奔赴太行山完成一次有意义的行走。
两辆旅游大巴载着来自全国各地的诗人,攀山绕岭驰上了走马槽山顶。此地以唐末黄巢起义在此屯兵走马的传说而得名,更有断裂带的奇峰深壑和高山草甸吸引游客。顺着起伏的山势走去,眼界顿时开阔,诗人们兴致颇高。我说真该感谢中午那场大雨,虽然未见雨后彩虹,却绘出了峭壁峡谷间云雾缥缈神奇的画卷。几位年轻诗人以“先锋”姿态,沿峡谷一侧的小路走在前头,我和当地诗友王恩荣跟在后边,遇登高和湿滑处,恩荣便扶我一把。悬崖边有一道赭红色岩石砌筑的护墙,据说是明代长城的遗迹,抑或为黄巢起义军垒筑的护墙。可以确认的是,太行山断裂带与华北平原在此接壤,山势极为险峻,云雾半掩添了几分神秘。
从蜿蜒小路走上号称空中草原的开阔地,绿草如茵铺向天边,山风徐来,雨水已流走,脚下并不湿滑。草甸高处有一座望台,见山东诗人马启代等几位从望台下来,在交谈什么。难道是他们欲望穿历史云烟探秘黄巢起义军走马山水的真相吗?传说总是亦真亦幻,但我相信不会无中生有,史载黄巢率众从山东起义,取道河南直奔首都长安夺得天下,几年后失败,或许是黄巢部下一支人马曾散落于此避难吧。
走马槽位于太行山中段,海拔最高1400米,和顺制高点阳曲山主峰海拔也只有2058米。“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登高并不在于山有多高,而在山峦的自然人文景观和登山者的境界与情思。王之涣《登鹳雀楼》,杜甫早年的《望岳》和晚年的《登高》,怀中起伏的是思接千里、江河入海的博大襟抱。此番我再走太行,正逢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太行山是八路军主力驻扎地和总部所在地,对抗战胜利起着“天欲坠,赖以柱其间”的重大作用。不由想起几年前登顶十字岭拜谒左权将军英灵,难忘朱德总司令题写的悼诗:“名将以身殉国家,愿拼热血卫吾华。太行浩气传千古,留得清漳吐血花。”高扬的正是中华儿女舍生取义慷慨捐躯的民族精神,也即太行精神。在和顺这片热土,我曾赴石拐镇参观八路军石拐会议纪念园,领略1937年11月八路军入晋后召开的石拐会议作出重大战略部署的意义;也曾在阳曲山聆听八路军总部后勤部参谋主任曾仁文率部与日军激战,弹尽粮绝后全体跳崖殉国的壮举……这些都铸入了太行精神巍峨的丰碑。
八十再上太行走马槽,感受大自然的神奇壮观,吸纳太行壁立千仞与天为党的浩气,可谓不虚此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