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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荫深处“气煞猫”

彭庆东 文/图

  儿时乡村的记忆里,堂屋房梁下总吊着特别的器物:柳条编制的身子头尖尾细,腰粗肚大,上方带着提手,底部圆平,口上的活动盖用铁丝别着,清风拂过便悠来荡去。看上去它就是一个柳编篓子,却有一个霸气的名字——“气煞猫”。

  盛夏时节,篓子里常放些蒸好的馒头、窝头等熟食,偶尔也有香喷喷的炖肉。悬空的肉香引得馋猫觊觎,却又奈何不得,只得在地上打转,“喵呜”叫着龇牙咧嘴,那股子愤怒模样,成了这器物得名的由来。

  这老物件早已难觅踪迹,许多年轻人闻所未闻。它是上世纪80年代前老瓦房里的“空吊冰箱”。不得不佩服老辈人的聪明智慧,能发明出如此奇妙的“气煞猫”,真是匠心独运,而且设计巧妙,周围透气通风,这样食物就不会发霉或被风吹硬,不仅防止了猫及老鼠的侵扰,还阻止了孩子们的偷吃。

  编“气煞猫”与编竹筐的方法相似,却更费工夫。先用粗壮的柳条做好底部骨架,再将放射状粗柳条向外弯折45度形成立框雏形。细柳条以螺旋状向上编织,每一圈柳条施力均匀,隔五六圈调整弧度确保篮身对称,呈现出葫芦状,颈部向内弯折后麻花收口、加盖,才算完工。它重实用轻精巧,全凭手劲保证柳条紧实不松,方能结实耐用。爷爷是村里的编织高手,只要哪家邻居需要,送来剥好皮的柳条,他再忙也会抽出两三天做好,分文不取。那时邻居互相帮忙是常态。有时,爷爷进城到我家,顺便带两三个送给大院邻居,这实惠的厨房用具,也让我家的邻里关系格外融洽。

  前段时间,在山区景点的路旁,一间窝棚里的老人正专注编着柳条篮,身后摆了大小不一、色彩斑斓的成品。角落里,一个陈旧泛黄、肚大颈长的篮子默默静立,年久的盖子微微翘起,正是“气煞猫”。老人见我识得它,又惊又喜,执意要送我,那神情像是遇到了知音。

  “气煞猫”的故事虽已远去,可它承载的生活智慧与邻里间的淳朴情谊,仍在岁月里散发着暖意,让人回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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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士琴 文/图
~~~彭庆东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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