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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八路军总部在山西的抗战之路(十二)

清漳河畔鱼水情

刘有根

麻田八路军总部旧址 陈晓光 摄

  我是在八路军总部从麻田离开整整10年后出生的。我家与总部旧址仅有50步远。

  8岁那年,我随父母到了麻田。从那时起,我家每年正月初二都会请老舅吃饭。老舅爱喝酒,边喝边吃边说话;老舅年年一本经——八路军总部在麻田。彭德怀、左权、刘伯承、邓小平、罗瑞卿、滕代远,一个个于我而言陌生的名字,常常挂在他嘴上,年年灌在我耳朵里。

  长大一些时,听八路军的故事就不仅仅是从老舅嘴里。在村中,无论是街市饭场,还是田间地头,叔叔大爷辈儿的,都有一本“八路经”。一个个“八路军大干部”的名字,在他们的嘴里熟悉得和亲戚邻家一样。

  是啊,八路军总部在麻田那么久,哪能对麻田没影响呢。

  麻田有两个驰名天下的美誉,一个是太行山上“小江南”,一个是太行山上“小延安”。“小江南”是大自然的赐予,八百里太行最美的身段在麻田。陈毅元帅写下著名诗篇《过太行山书怀》,其中“清漳映垂柳,灌溉稻黍稷。园田村舍景,无与江南异”四句直接描写的就是麻田风光。

  “小延安”则是历史的选择。麻田四面环山,土肥水美,物产丰富,山有北国雄风,水含江南秀色,还有“山西屏障,晋疆锁钥”之称。麻田具备“水土养人,战略要地,民风淳朴”的驻扎条件。

  八路军总部驻扎麻田,得“天时地利人和”之美。

  八路军总部为啥在麻田久驻五年,我想大概与以上所述有极大的关系。

  在麻田,八路军总部继续巩固震惊中外的百团大战的重大战果,一道道命令从这里发往华北各抗日战场,一封封捷报如雪片般向这里飞来。

  除了百团大战,八路军总部还在这里指挥了“黄崖洞保卫战”“宽嶂山保卫战”“麻田阻击战”“十字岭突围战”,以及“苏亭伏击战”。还组织了抗战军民大生产,掀起太行山上的南泥湾大生产,制定了著名的体现公私兼营思想的《滕杨方案》。

  左权将军,更在这里度过他参加革命17年中驻扎时间最长的一段时光。他在这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发表了许多指导抗战的重要军事论文。

  麻田的土炕上,刘少奇(化名胡服)和彭德怀脸对脸,知心话儿说不完。从减租减息到土地政策,从发动群众到战胜敌人,刘少奇把群众的冷暖点点滴滴挂在心间。

  秋光中,他登上十字岭,一束山花寄托着他对左权将军的深切哀思,在战友倒下去的地方,他长久地驻足沉思。那是1942年的秋天。

  1941年和1942年,日军遭我八路军百团大战重创之后,对太行山进行疯狂的报复“扫荡”,加上国民党的经济封锁和连续两年的大旱,总部官兵和麻田人民一起经受了最为严峻的考验。修滩垫地挖野菜,筑坝引水采树叶,龙王堂军民大生产,心贴心共渡难关。那段时间,八路军总部实行两顿饭制,每人每天节约二两粮食救济村上的困难户。在严重的困难面前,彭德怀在麻田发出“咬紧牙关,共渡难关,增加生产,厉行节约”的号召。麻田人民和八路军积极响应彭德怀的号召,同舟共济,挽手并肩,生死相依,共同谱写了麻田抗战的新篇章。

  麻田原来没有啥,后来又有了啥?八路军给麻田带来的好处,老百姓一桩一件,记得清清楚楚。

  清漳河从西山脚下悄悄溜走,导致麻田缺乏水地。

  能战胜敌人,战胜不了一条河?于是,在彭德怀、左权等首长的组织带领下,八路军战士们花费大量时间与精力,在清漳河边搭草棚、修滩地,日夜奋战,开垦良田,修渠引水。

  麻田原来没有水稻,南方籍的八路军战士将家乡的稻种引进来,麻田才有了鱼米之乡“小江南”的美称;麻田原来没有像样的戏台,在八路军的帮助下,宽展展的大戏台盖了起来。

  八路军给麻田带来的是生产、生活条件的根本性改变。

  彭德怀帮汪福成推碾,汪福成帮彭德怀种菜;石垒地枯河上修建军民小石桥;苏小和帮总部出马圈;赵彩凤被彭德怀从水渠里救起;李恩荣跟着八路军首长学唱歌;李牛虎帮八路军放牛……

  1944年是甲申年,陈毅在麻田烤大火,看红火。红小鬼们敲锣打鼓到邓小平院子里慰问,邓小平听到声音就早早备好花生、水果和糖蛋蛋等在门口。

  彭德怀深入群众,团结村民,视民如亲,与人民打成一片,亲如兄弟。浦安修积极开展妇女抗战工作,和麻田妇女亲如姐妹……

  真不知道,乡亲们记忆深处有多少讲不完的故事。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八路军总部在麻田走过了光辉的历程。“此处运筹帷幄,八方频传捷报”,著名作家马烽在麻田八路军总部的题词,彰显了麻田在抗战时期的政治和军事地位。

  八路军总部自成立以来,从陕西三原县云阳镇第一站出发,走过两省(陕西和山西)30县80个村子,其中只驻扎几天的村子有64个,一百天以上的村子有4个,一千天以上的村子只有麻田。

  1945年8月15日,日本无条件投降,八路军总部官兵依依不舍告别老百姓离开麻田。

  今天,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犹如当年的抗战功绩,光照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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