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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交融写传记

在洛阳的大多数时间,司马光埋头于史籍中,主持修撰《资治通鉴》,耗时十九年始成。而修此大著的书局,只有三人而已。

韩振远

  宋代历史人物中,司马光是颇受争议的一位。因废止“熙宁新法”,赞之者誉其为忠君爱民的圣人,损之者污其为祸国损民的奸党,有人视其温文尔雅,有人称其冥顽不化。面对这样一位历史人物,《恭俭正直司马光》(北岳文艺出版社2023年12月出版)怎样去写,是笔者面临的一道难题。

  千百年来,历代文人墨客笔下的司马光已深入人心,成为一个固有形象。近年来,各地出版的司马光传记,也有七八种之多,作者文笔不同,写法有异,笔下的司马光却大致相同,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面面俱到。如何写出一位不同的司马光,是作者面临的另一道难题。

  人物传记要求不拔高,不虚美,不隐恶,不妄赞,不添枝加叶,不旁逸斜出。然而,“言而无文,行之不远”,人物传记无论怎样讲求真实、客观,毕竟是一个文学门类,与单纯写史相比,更讲究文学性。但人物传记的文学性,并非以史实为骨、文学为肤那么简单,需要按照作者的理解,遵从史实,将传主放在一个社会大环境和各种矛盾冲突中,既表现出传主的思想、经历,又表现出传主的个性和价值。

  古代文人自幼都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理想。司马光无论有多少经历、多少身份,首先是一位政治人物,吟诗著文不过是文人雅兴,《资治通鉴》巨著皇皇,也不过是遭遇挫折后的隐忍之作。从根本上说,司马光志不在此,政治上若一帆风顺,史上可能不存在这样一位史学大家。因而,只有以政治家身份落笔,才可能写出真实的司马光。砸缸故事固然生动,不过是人生铺垫;修史过程固然曲折,不过是人生补充。

  作为政治家的司马光,多数时间又是以帝师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从43岁当台谏官,上书为皇帝立规矩,到任翰林学士、经筵侍读竖起反变法旗帜,与王安石对垒,再到洛阳修史,甚至到当宰相废除新法,始终都以史为鉴教导皇帝。如此,司马光的政治家身份又与史学家身份交融,这样的司马光胸藏锦绣,正直、严肃、谦恭,板着面孔,带有浓重的夫子气。

  司马光的个性、品操是在成长历程中一步步形成的,从“青胡核事件”的懵懂无知、砸缸救友的勇敢机智、“不簪花”的内敛孤傲、“便亲”随父的青涩怯懦、“屈野河事件”的苦涩焦虑,到“御前奏对”时的直言相向,愤然辞职时的果决毅然、当上宰相后的固执偏颇,不同时期,都有个不同的司马光。一味恭俭正直、温文尔雅,或一味冥顽不化、倔强偏执,都不是真实的司马光。

  品读司马光,会发现一个有趣现象,作为反对派,欧阳修曾受风化之辱,苏轼曾遭乌台之祸,司马光身为反对派的旗帜,敢与皇帝争辩,能与宰相对质,但是,皇帝奈他不得,政敌奈他不得。所以如此,并非宋朝“与士大夫共天下”,政治宽松,亦非司马光善于为人处世。仕途上的司马光恰恰是个耿介倔强到执拗偏狭的直臣,行他人所不敢行,言他人所不能言,即使面对皇帝,也能吐胸中之块垒,抒直臣之意气,这种做法可谓官场大忌。所以能立于不败,全身而退,在于品德上的恭俭正直、行为上的一身正气。

  “熙宁变法”的废立之争,是司马光最精彩的人生大戏,也是作者刻意描写的重中之重。御前交锋、阿云风波、体要之争、马王书信、辞官隐忍、万民争睹、荣任宰相,一幕接一幕,作者实际是导演。同样的剧情,本书写司马光正直、王安石激进之外,并不特意褒贬一方。司马光遵礼爱民,王安石为国理财,各有各的出发点,各有各的道理,作者的使命是用文学手段,形象地描写人物,明晰地理清观点,使读者愉悦地阅读后,深入思考,得出自己的结论。在此,文与史的融合十分重要,二人皆文臣,看似激烈的争论,实际多用奏章、书信表达,作者需要以文学方式,使原本枯燥、平面,甚至繁琐的文字,变得生动、立体、丰满,体现出人物的思想、个性。

  史家写史时,将自己安放在历史的经纬中,同样,作家写人物传记时,也将自己显露于作品的文字中。《恭俭正直司马光》已出版,能否达到文史融合目的、成为一本与众不同的司马光传记,有待读者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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