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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正月”

  白松青

  五彩的灯笼,通红的旺火,飘扬的白雪,热热闹闹的爆竹炮声……年少的我,对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期盼,比过年都心急火燎。

  “耍正月,闹二月,出门就在三四月”。劳累了一年,正月里闲暇的乡民是不会虚度这几天光阴的,闹红火就成了正月里的主题。距离元宵节还有一两天,村子里的人家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把旧的花灯架进行翻新或者重新制作。内容集中在民俗生活、动物世界、神话传说等方面。有技术含量比较高的转灯、动态灯、皮影灯,也有简单的动物、蔬菜、农作物、生活、生产用具等造型。居住在古街巷主干道上的人家,更要精心设计花灯的式样,以便接受村民观瞻后得到赞誉、褒奖。

  古街长约0.5公里,始建于元代,沙石条铺路,东西两头各有阁楼一座,分别有两棵千年古槐,沿街有学堂、庙宇、杂货店、熟食店,是村里的主干线,也是元宵节那几天人群最集中最热闹的中心地带。

  村里的花灯匠叫刘云彩,他不仅种庄稼是一把好手,每年制作的花灯也独占鳌头。记得大爷兼任两个生产小队的蔬菜种植技术员,劳动最辛苦,但每年的元宵节都会别出心裁做几盏好看的花灯,有“桃园三结义”“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英雄王二小”,每个组合都栩栩如生。最让我们着迷的是有一年,他居然做了一组花灯叫“猴尿尿”,没有现代技术手段,一只纸糊的毛猴竟然能把尿尿在地面的一个水桶里……

  贫瘠的童年时代,刘云彩大爷贴上材料钱、工钱,给我们带来无尽的欢乐。如今再思忆,依然对他充满敬意。

  除了刘云彩老人,村里还有一位制作花灯的高手,姓冯。元宵节他做的“转灯”非常出彩,他把民间故事用扎花的形式粘在灯面上,一则则故事穿越回放在转灯上,引人遐想。他家不住在主街上,但门口看灯的村民也是络绎不绝。

  元宵节晚上,大街上张灯结彩,鞭炮连天。全村人家几乎倾巢而出,观灯、看秧歌,围在旺火边烤火取暖谈论观灯观感,有时还在旺火上烤上一个馒头、花糕。不知什么时候,月亮也来凑热闹了。

  平静的岁月,带走了诸多人和事。如今,故乡炊烟散尽,街巷沧桑寥寂,那些点亮童年生活的花灯、旺火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但我依旧怀念儿时的那盏灯、那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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