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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太原

伞中情叙事

  张国英

  位于南肖墙的山西时尚回响工作室的展厅近日陈列了一把油布伞。油布伞的骨架是竹子的,结实完好,伞面上的朱红色因年代久远,早已褪成了褐色。当这把伞摆放在这里的时候,它的主人已离世两年。主人的生活印痕,我们只能从这把伞的岁月里慢慢寻找。

  伞的主人是郑晋文。这位1964年从太原工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在太航仪表厂工作了一辈子,这把伞也陪伴了他多半生。离世后,他的妻子赵美蓉将这把伞送到了时尚回响工作室,欲把一位老太原人的一生情结静静呈现给人们。

  油布伞是郑晋文刚上班,一次出差到上海购买的。他从事的工作是材料进口和材料检验,因为性质特殊,一年几乎八九个月时间都在南方各地到处跑。南方雨多,油布伞便成了他出门在外随身的必备品,一用就是多年。 

  1981年,眼见市场上出现各种使用越来越方便的折叠伞,郑晋文又被落实了知识分子政策,工资涨了近30元,妻子赵美蓉高兴,便买了一把新伞,硬塞入他的行李箱,才将那把油布伞替换下来。油布伞旧了,赵美蓉想扔,郑晋文不允,说伞的做工不错,好好的伞,还能用。

  后来,留在家里的油布伞还真派上了用场。那时,他们两口子仍住着小平房。家里人口多,烧火做饭的锅灶就挪到了家门外。碰上下雨,没法做饭,赵美蓉就将油布伞搭在灶边挡雨。听着雨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颠勺炒菜,竟也生出几分惬意。

  在妻子赵美蓉眼里,郑晋文热爱工作,为人低调,生活节俭。60岁的郑晋文,到了该退休的年纪,可一听单位还需要他继续工作,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直到71岁才退休。

  郑晋文女婿的工作性质跟他类似,有次在技术上碰到一个问题弄不明白,专程跑到太原理工大学找专家讨教。对方道,你们太航就有这方面的人才呀!女婿一问,名声在外的居然是自己的岳丈。

  说郑晋文节俭,是说他很少添置自己的衣物,一年到头穿厂服都成了习惯。那把油布伞,还有上大学时买的一个装衣服装书籍的竹编箱,他都用得仔细,爱护有加。当他不再四处奔波的时候,那个竹编箱就成了他卧室的床头柜,搁在家里的油布伞也一用再用。赵美蓉说,这是郑晋文对往昔年华的怀想,也是对传统工艺的尊重。 

  郑晋文对油布伞的执念,不一定代表太原人的集体记忆,但他独一份的固守,表现出来的同样是那辈太原人敬重传统,向往美好生活的一种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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