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四月二十八是我父亲的生日。从父亲跨入耄耋之年起,我每年都要回到代县老家给父亲过生日。父亲于2006年因病辞世,享年93岁。悠悠15载,春复秋往,父亲的音容笑貌仍然萦绕在我的脑海。
父亲是寒门之子,一生坎坷。小时候经常寄住在他的外祖父家,12岁时已能帮助外祖父种地。到20岁时,父亲怀揣梦想,背井离乡“走口外”,艰难地步行12天,来到内蒙古大草原打工谋生,在河套种麦子,在麓城行磨面粉,在五拉地放骆驼……不知洒过多少辛勤的汗水,流过多少心酸的眼泪。
直到27岁那年,父亲回到了老家,成家立业。用自己打工挣来的钱,买了一处老房院,因为破旧不堪,村里没人买。就在这“危房”里,父母亲先后养育我们兄弟姐妹5个成长、成人。
父亲身材魁梧,从小练就了种地的“十八般武艺”,后来成为村里的种田能手。春天,播种时节,父亲是摇耧高手,播种均匀,深度适宜,出苗率高;冬天,父亲不畏严寒,与伙伴徒步赶着骡马,去原平官地煤窑驮炭,起五更,睡半夜,一走就是三四天。
由于家境贫寒,父亲没有上过学,希望自己的儿女们都能上学,都有文化。父母亲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供我们上学,我们兄弟姊妹中,三个读完高中。
父亲是个庄稼汉,但粗中有细,心灵手巧,他会把羊毛捻成细细的毛线,给我们编织成毛袜子。到了冬天,我们穿在脚下,暖在心上。
父亲为人憨厚,并且常言“挨拐是福”。在口外打工时,父亲托人往家里捎的羊毛、驼绒和钱,两次打了“水漂”,他却没有追要。母亲生前以祖传针灸治病救人,70余年,救了数不清的父老乡亲,误了数不清的家务活儿,父亲从无怨言。
父母是儿女的牵挂。我在太原工作,离家较近,时常回家。五一劳动节,我回家与父亲一起播种。给父亲过生日时,顺便维修房院,锄草搂地。国庆节、中秋节,回家和父亲一起收割庄稼。从我结婚那年起,每年春节,我都要携爱人和儿子,备好年货,回家与父母团圆。尽管每次离开家的时候,我都要把三个大水缸挑得满满的,但能做的毕竟有限。作为儿子,没能陪伴在父亲的身边,我感到非常的遗憾。
父亲,一位平凡的老农民,其善良的品德、淳朴的一生,永远活在儿女的心中。父亲的名字叫存富,一生却没有存下什么物质财富,每当我看到父母亲曾经用过的锹锄镐耙等劳动工具及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具,总会情不自禁,泪从心生。
父亲走过的坎坷人生,已化为我们生存发展的力量源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