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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旧俗中的两项禁忌

  张玉虎

  拾东西的禁忌。人们在路上行走,见到路面有别人遗落的有使用价值的东西,把它捡起来,有人将其归还失主,有人将其据为己有,不管怎么处置,将其拾起来是第一步。我小时候,大人们经常安顿孩子们,在路上碰到这些东西不能往起拾:一是鞋,二是帽,三是旱烟袋,四是大红枣。为什么呢?

  不拾鞋,是因为“鞋”字在我们的方言中读为hái,与人们遇有伤心之事叹气时的“咳”同音,拾上不吉祥。不拾帽,则是因为过去太原民间把发愁的事情叫作“愁帽子”,拾下帽子就说是戴上“愁帽子”了,往后就会遇上愁事。不拾旱烟袋,是人们看到过去老人抽旱烟的烟袋杆儿有烟气从里面往出冒,觉得它是出气的“筒子”,拾下烟袋就是拾下“气筒”,往后自己就要受气了。以上这三项禁忌,都是人们出于趋吉避凶的心理而产生的,没有什么道理。而最后一个不拾大红枣可就不是这样了。为什么呢?在农耕时代,地广人稀,村外的旷野中活动着大量的狐兔狼獾等各种动物,每个村里都有狩猎爱好者,甚至有一些人以此为生。这些人狩猎的方式包括射箭、枪击、下套等多种,其中还有一种就是把烈性炸药填放在个头大品相好的大红枣内,做成“炸弹”,诱杀狐狸和獾子。这种“炸弹”杀伤力非常大,狐狸和獾子一旦咬上,必死无疑。过去曾发生过有小孩误食猎人没有及时收回的“炸弹”而伤生的事故。所以大人告诫孩子们,路上见到饱满鲜亮的单个大红枣时,千万不要往起拾,更不要往嘴里放!

  家有孕妇的禁忌。传宗接代是人间大事,但在农耕时代,受生活和医疗条件所限,生孩子是件危险的事。因此,人们给孕妇定下许多千奇百怪的禁忌,如孕妇忌做针线活儿、忌动剪刀,说是怕这些利器伤着“胎神”,养下有缺陷的孩子;孕妇忌参加丧葬仪式,怕葬礼上的鬼怪残害胎儿;忌在孕妇房间里钉钉子,怕钉子影响胎儿正常发育;孕妇忌吃兔肉,说是吃了兔肉生下的孩子就会唇裂等。

  在太原南部农村,家有孕妇的禁忌,则是孕妇忌孵鸡。

  农耕时代,家家户户都要养一群鸡,每年春天,都要让老母鸡孵几窝小鸡。那时由于条件差,老母鸡孵化的成功率也非常低,孵上的蛋,往往有一半白瞎,有时甚至一个也孵不出来。如果当年孵的鸡全部成活,那就是喜事一桩了。不过那时有一个怪现象就是哪家的媳妇有了身孕时,这家人春起就不孵鸡了。为什么呢?因为百姓对生活不敢有过多的要求和期许,觉得自己没福分一年之内有两件喜事。家有孕妇是添丁之喜,母鸡孵蛋是添禽之喜,人们觉得这两喜相逢时只能有一件能成,出于害怕“鸡成人不成,人成鸡不成”的谨慎心理,便只能“两利相权取其重”了。于是便让鸡们安心下蛋供孕妇吃上保胎,让肚里的胎儿健健康康地成长。当婆婆的则一针一线准备小祅小裤和尿布等用具,全家人心无旁骛地期盼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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