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山西这些年,我慢慢适应了这边的生活。习惯了每日推开窗,就能看到逶迤连绵的山脉。习惯了每日喝着黄澄澄的小米粥,就着婆婆腌制的酸菜和正宗的老陈醋,吃着香喷喷的饸饹或铁锅焖面。习惯了在漫长的冬季里,享受暖气带来的温暖,像蜗牛一样蜷缩在如春的房屋里,听窗外北风呼啸……
闲暇时,随便走出去,就能走进如诗如画的风景中。春日里,去山上采韭菜花或连翘茶,触摸并品尝大自然的丰厚馈赠;夏日里,呼朋唤友去巍峨的五台山或驼梁山走一遭,感受骄阳似火下的一汪清凉;秋日里,到处是丰硕璀璨的金黄和灼人眼眸的红叶;冬日里,露出本色的黄土高原,与无垠的山脉和沧桑的山石,彰显着无言的粗犷和厚重……一年四季,每一眼,都是不同的,总让人想要记下来,储存在脑海中,酝酿成一坛酒,沉淀出五彩的芬芳。
山西,这个第二故乡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以水滴石穿的力量沁润了我的身心,丰富并开拓了我的眼界和心胸。不过越是了解山西,就越觉对它的认识过于浅薄。而每一次听到的山西历史,每一次看到的山西风光,都或多或少地激起我内心的惊讶或震撼,并引发我重新审视脚下的三晋大地。
记得多年前,一个平定同事曾如数家珍地给我讲平定的历史。他说平定享有“文献名邦”的美誉;千年来,先后出过600多名举人,100多名进士。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家乡的历史,语气中的骄傲和自豪流溢而出。后来游玩冠山时,我看到了“文献名邦”的牌坊和冠山书院等遗迹,真切地感受到了山西浑厚凝重的历史感。
这些年,我走过山西许多地方,普遍都有历史印迹。在“中国传统村落”宋家庄,“明清一条街”上,现存有30多座明清时建造的古院落。更令我吃惊的是,这个小小的古村落,竟然出了很多可在史书上挥上一笔的文人志士和历史事件。而这样的村庄,山西有不少。
我在很多个不起眼的村庄,看到过很多牌坊、石碑、古建筑和遗迹,它们见证了历史。而在那些废弃的老屋的门楣上,大多镌刻着“耕且读”三个字。虽历经时光的侵蚀,但它们所承载的中华民族传统家风的文化底蕴,仍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
前几天,我随文联前往被列入“中国传统村落名录”的柏井四村采风,那是秦汉时便有百姓聚集而成的古村落。一条千年驿道穿村而过,将四个小村连成一片,绵延数十里。传说,韩信曾在这里驻兵屯粮,并留下不少遗迹。明代御史王士翘《西关志》载:“万山深锁固关城,云绕岑楼景更清。玉瓮临堤开两鉴,旌旗斜日照孤营。”据说,康熙西巡时,曾在此盘桓并写下《过固关》一诗。
如今,废弃的古驿道掩藏在村子一隅。用巨石铺就的路面上,被经年的车马碾出来的两条深深的车辙,彰显了这里曾经的繁盛。霞光中,巍巍西天门下,斑驳的石路弥漫着岁月的沧桑。
这几天,我总是想起在柏井四村时,为我们做讲解的老先生那诚恳真挚的话语:“拜托各位,一定要为秦皇古道多做宣传,这可是有上千年历史的遗产呀,它不该被埋没了!”放眼未来,勿忘历史,守护遗迹,认识山西并宣传山西,这是每一个三晋儿女应该承担起来的历史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