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还停留在三月的风景里——岸上的草坪,还沉浸在枯黄中,山桃花、杏花次第盛开,玉兰树叶卷出嫩绿的叶卷,泛着油光,缤纷了春天。今天入园,绿草如毯,桃花、杏花已落尽,青杏挂上枝头,长到小拇指骨节大小;山楂树结满白色花朵,撒着黑点的花瓣围出单层圆圈,圈住如太阳般灿烂的花蕊。
滨河自行车道上,一列中年人组成的车队骑过,随车播放着晋剧选段,似在追赶如风逝去的青春;树丛中隐几位少年,敲击着鼓点,演绎着节奏明快的说唱乐;岸边搭起几座帐篷,放风筝的,玩扑克牌的,热闹非凡。
来到一处观景平台,平台呈弧形伸入河中,抚栏四望,南有迎宾桥一杆斜矗,北有晋阳桥彩虹飞架,对面西山如黛,眼前波光潋滟,此地正是放歌的绝佳舞台。
面对青山绿水,支起音响,选择许巍的《旅行》开局,公园里响起了孤独的歌声,无人喝彩。在家里、KTV里建立的歌唱自信,却在露天里丧失殆尽。起唱时控制不好调子,当唱到要拔高的地方,却力不从心,只能变声,嘶吼。
几首歌曲试唱下来,才慢慢地稳住阵脚,似乎摸索出露天剧场的歌唱技巧,应景地飙了一曲《人说山西好风光》: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吕梁,站在那高处,望上一望,你看那汾河的水呀,哗啦啦啦流过我的小村旁……惊得野鸭孤飞,贴着水面轻点又跃起,空中划出一道白。
拿起望远镜,现场印证着歌声中的风景——西山峰脊藏在白云间,盘旋直上的网红桥赫然在目,判定左对面就是天龙山。视线向右移动,在倾斜的山坡上,一群红色的建筑,几条发白的路径,镶在满坡绿色里,应该是晋祠名胜无疑了。一座伫立在半山腰的亭子,难道是龙山上重修的燃灯塔?
视线往回收,河对岸矮矮的黄金榆,鹅黄的树冠修剪成蘑菇状,点缀在一堤绿丛里。几只野鸭凫于汾河中心,拥有了浩淼的湖面,沐浴着无尽的时光,野鸭一会儿弯颈梳理羽毛,一会儿头一低,全身没入湖中,湖面恢复平静,好大一会儿似乎才想起要换气似的,又在前方露出头。谁画下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
“听闻远方有你,动身跋涉千里”“如果今生做不了你的唯一,就让我在来生的路口等你”“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也在这里失去”……唱到《老父亲》,泪流满面,哽咽无语。心情在歌词的意境里出没,情绪随歌声起伏。
趟过疫情的阴影,我在五月最舒适的暖阳下尽情歌唱,不必躲避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