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华曾是汾阳的同事。我只比华早报到十多天,可能是我穿件蓝色连衣裙显老成,再加上一本正经严肃的样子,她一见我就很客气地喊了一声“姨”。我没应答也没否认,暗暗偷笑。
我们很熟悉时,我去她家蹭过饭。听她妈妈讲,她上中专时勤奋好学,年年得奖学金,不满足中专文凭,又报名自考。那年考场设在孝义,我邀请她住我家,单位其他年轻人也去我家陪她,于是一行人从汾阳骑车到了孝义。晚上我们玩扑克,华也想凑过来玩,被我轰回去临阵磨枪。考试成绩出来,她的科目都通过了,大家都为她高兴。
两年后,我要调回孝义了。我一直瞒着她,怕她一下接受不了,直到临别聚餐。那天她喝了很多酒,话也不说。我把她送回家,她哭喊着问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我跟着她一起哭。她妈妈跑过来安慰了这个又安慰那个。
距离不会改变什么,我们时常联系。40岁以后,我身体毛病多了,常往汾阳医院跑。一次腰疼得厉害,老公和弟弟送我去医院,我绑了护腰带,扶着墙才勉强能走下楼,不能弯腰坐车,他俩帮我抬脚挪身子。华匆忙赶到医院时,我在楼道等着叫号。轮到我做检查了,她扶我躺下来,看我很吃力,她嘟囔着:“怎么会疼成这个样子,唉,怎么搞的?”一脸的心疼。老公和弟弟先回去了,她把我接回她家,路上关切地问我想吃点什么?我说:“汤面吧。”顿了顿,用撒娇的口吻说:“我要吃两个荷包蛋。”说“两”时还拖长了音。她被我的孩子气逗笑了,宠溺地应道:“好,两个,两个!”说完,她还从头顶遮阳板上的镜子瞄了我一眼。我觉得腰不那么疼了,身心放松,望着窗外哼起了歌。迈进家门,她洗手做饭,很快,一碗香气扑鼻的汤面放在我面前。我顾不得斯文,一扫而光,感觉她的厨艺越来越好。吃完饭,她扶我躺到床上,一边给我揉腰部,一边告诉我千万要注意身体,絮絮叨叨的,我一一应答着。下午临走时,她说:“没事常来啊,这里就是你的大本营。”我的心里暖洋洋的。
等我康复,她又来孝义看我,买了我喜欢吃的杏肉,还带了拌好的黑猪肉饺子馅。没想到,她居然还带了一块在她家和好的面团,一进家就给我包饺子吃。午休时聊了会儿,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她太累了,我轻轻合上门退出房间。
想起朋友曾问过我一句话:你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上天怎么会给你这么一个只愿付出不求回报的好闺蜜?回味着朋友羡慕的话语,看着眼前华忙碌的身影,我笑了。那是幸福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