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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砀山中看“敦煌”

张宏宇
  中原永城,一马平川。无际的原野,平地兀起一座山。这座山,名曰芒砀山,既不高耸,也不奇险,形貌上充其量就一丘陵,却氤氲着一股王者之气。

  芒砀山有西汉梁国王陵,包括梁孝王陵、王后陵、刘买墓等众多汉墓。其中柿园汉墓中出土的“四神云气图”鲜艳夺目,仿佛画工刚刚完成一样。这幅画被创造出来的时间,是在公元前2世纪后期,比敦煌壁画要早630多年,被称为“敦煌之前的敦煌”。壁画气势恢弘,绘画手法细腻,线条飘逸。

  梁共王刘买是梁孝王的长子,梁共王陵墓由墓道、甬道、主室、耳室、厕间、巷道及排水系统组成,全长70余米,总面积383平方米。墓室前厅顶部及南壁绘有一幅彩绘壁画,由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为主题。这幅壁画寓意着墓主人乘龙升仙的愿望,四神在穹顶镇守梁共王刘买的死后安身之所,也象征着他的灵魂随神兽飞升上天。

  在这幅壁画中间,是一条昂首飞游的青龙,羽翼伸展,身上长出盘旋的花茎,在汉代造像独有的粗犷和苍劲中,不乏细腻繁复。一只长尾的神鸟飞在龙的上方,尾巴与青龙相盘绕,口衔龙角,这是朱雀,代表南方。在龙的下方,一只白虎昂首,足踏祥云,做张口奔走之态。更有趣的是在龙的前面,是一只从未见过的怪物,它身体修长,鱼一样的尾巴与龙的下颌长须盘绕在一起,背上有鳍,仿佛在随云气上升。

  静下心来,仔细地观赏墓室顶端的壁画,色彩鲜活,如梦如幻,有着敦煌壁画的神韵。图中的朱雀和玄武浮云灵动,充满飘逸之感。画中的四神兽色彩丰富、线条流畅,不愧是敦煌前之敦煌,敦煌外之敦煌。大块的“中国红”,冲击着视觉,更显得高贵典雅。

  仔细欣赏壁画,那是一种千年厚重的美,抬头仰望间,会突然发现壁画变得立体起来。凝视画面,你渐渐地会发现,你走进了画中,和画中的情境共呼吸,浸入了那个多彩的世界。《四神云气图》,不仅是艺术,也是历史,更是当时世俗生活的间接反映。墓室上的壁画,传递出了连绵不绝美的气息,令人痴迷,令人神往。

  在壁画下,仰望生动的画面,我有着一种时空穿越感,仿佛回到两千多年前的那个时代,感受着一个繁盛朝代。精美的壁画是灵动的意象,是飞扬的幻想,是图腾的痴狂,是不羁的洒脱。

  这幅两千多年前的壁画线条流畅,色彩鲜艳,动感十足,四神和谐飞翔空中,云缠雾绕,繁复而有序,生动而活泼,凝重又不乏热烈,气势恢弘,浪漫新颖。仰望《四神云气图》,仿佛置身在历史的长河中,是一部承载西汉初年中国艺术发展的壮丽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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