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丽江,光听名字就足以让人陶醉。它历来是文人墨客向往的天堂。游圣徐霞客最后客死鸡足山,可见其与云南的缘分。纵观《徐霞客游记》,滇游部分是压卷之作,写丽江更是神来之笔,“坞盘水曲、田畴环焉”“宿雨合江、朝烟带绿”。读着这些优美的文字,丽江之美迎面而来。
丽江古城最美之时,我认为是晚上。滇西夜黑得慢,沿街灯笼比月亮早亮起来。当青石板映上重重叠叠的人影,酒吧里响起阵阵鼓点,夜丽江就从尘封中光鲜出来。漫步古城街巷,溪水环绕,柳丝轻拂,抬头飞檐卷翘剪出形状不一的天空。置身光影错落中,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在水车转动中,一切显得那么迷离。只有来到四方街,我的神魂才被广场中央的熊熊篝火引回。此时,不管你来自何方,熟悉与否,手都会自觉地牵起来,圈圈兜转。嘴里跟唱:把月亮喊出来,把月琴弹起来,把歌儿唱起来……累了退出来,断线的地方马上有人连接上。狂欢一直持续到深夜。我想,那广场条石上的凹陷,一定是被四面八方的人踩踏出来的。
玉龙雪山在纳西语中称“欧鲁”,意为“天山”。其13座雪峰连绵不断,山顶常年覆雪,犹如“银蛇”“蜡象”。徐霞客曾这样描写它:在重坞之外,雪幕其顶,云气郁勃,未睹精灵。对于鲜见雪的我来说,壮观辽远的玉龙雪山令我神往。坐缆车上山,下面一座座山脊忽忽往后闪,让人产生上天宫的感觉。到山顶,沿着木栈道行走,眼前全是银色,稀薄的空气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我还是一步一挨地挣扎到“4506”米处,替徐霞客弥补了遗憾。
都说峰回路转有真景。爬过最高处后,再游览甘海子、蓝月谷、白水河,就更惬意了。骑上牦牛,戴上毡帽,这快乐一幕倒映在清澈的玉龙山水上,定格在永恒的相机中。
当地人说,没听纳西古乐,相当于没来丽江。一处古朴的矮木屋,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用胡拨、芦管和曲项琵琶等乐器演奏着洞经音乐。洞经音乐是一种道教音乐,它悠扬清新,使人在不自觉中沉静下来。女作家迟子建认为,洞经音乐优雅、纯洁而高贵。那晚的纳西古乐,我无法用言语描述,只记得一曲《清河老人》。听时,台下无声,众人完全陶醉其中。随着台上老人裸露的皱纹和投入的演出,我的灵魂走进了历史沧桑的深处。那一刻彻底明白,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在丽江,我品尝过米线和松茸。相比这些清汤原味,我更喜欢黑山羊火锅。它肉质鲜嫩,味道鲜美。我几乎顿顿必吃。看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突然想:当年,同是江南人的徐霞客风尘仆仆来此,会不会好上这一口?
徐霞客开篇写游天台山,终篇于离丽江不远的大理。作为来自天台山的我,自觉有缘于丽江。所以,我前年又去了丽江,重温往日旧梦的同时,在茶马古道、木府、束河古镇等留下了新的足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