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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 河”

梁建军
  老家在晋北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里,背靠缓缓而上的山峦,一湾河水从村前缓缓蜿蜒流过。夏日里,夕阳照射下,河水波光粼粼,坡上绿意盎然,直漫到远处的山峦,村前这条河为牧马河,也叫小河,那是因为县境内还有一条滹沱河,人称大河。

  平日里牧马河温顺清澈,是暑期男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在河里摸鱼、游泳、打水仗、避暑,村里在河边建有高灌站,地里干旱时,就从河里抽水灌溉农田,也是村里的母亲河。但遇上大雨天气,牧马河就像变了脸一样,汹涌、狂躁,挟带着泥土、农田里的瓜果湍急而下,有时还会有树木、椽子,在浑浊的河水中随波漂下。不知那时是物资匮乏,还是小伙子们挑战的心理作祟,每当发大水就会涌现出一伙“捞河”人。

  下雨天,社员们也不出工,年轻人和好热闹的人们站在河岸上,“捞河”人大多是20岁左右、水性好的小伙子,脱去衣服,只剩条短裤,皮肤黝黑,身子精瘦,却不乏肌肉。几个人站在河道的河沿,这里平常就是人们蹚水过河的地方,河床硬实、平坦,比较安全。他们边和岸边的人们聊天,边瞅着河上游的漂浮物。每当看到有香瓜、西瓜及玉米高粱和一些木头等漂流下来,他们就会下河向漂浮物走去。农产品大多是被暴雨从农田里裹挟出来的,有时连瓜带蔓,水上一片。河道上水多漫在大腿上,漂浮物近了,就移身下游,“守株待兔”,捞起战利品。

  “捞河”的人一般不会去争抢,谁先看到谁下河,到河里打捞物品。如看到木头等大物件漂下,或看到一片农产品时,就会招呼几人同时下去,站成一排,每次能捞多少就要看运气了。有时捞上了西瓜、甜瓜、果子,还会拿一些和周围的人分享。

  “捞河”的人还有一项副业就是“背河”,主要是背急着要过河的小媳妇、大姑娘。那时,村里有两条过河的水道,但都没有桥,一发水河路就断了,就连不会水的小伙子也不敢轻易过河。遇上回娘家被水拦住或有急事过河的人,就要请“捞河”的小伙子背过去,一般背一趟1角钱。

  改革开放以后,农村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小伙子大多上学或务工经商,村村通了公路,牧马河出村的路上也架起了水泥桥,“捞河”“背河”的营生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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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 河”
太原古县城的新旧街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