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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诗意

殷剑贞

插图 龙 艺

  微信的最大好处,就是谁都有表达情绪的机会。

  认识一位卖西红柿的师傅,每到八月中旬,他将老家的旱地西红柿拉到省城,在固定的地方摆摊叫卖。多年不变的亲民价格,慢慢积累了一批老顾客。他称自己是种地的农民,微信上的个性签名是:做个好农民。偶然看他的朋友圈,内心满满的诗意和情怀。西红柿卖完了,他有时还拍一些当地农民施肥、种植的视频,春夏秋冬的田园风景,着实抚慰不少人的家园情结。近期,他又开始发一些养鸡、养猪的文字或视频。前几天的视频中,他身穿校服,后面跟着一大群滚圆的肥猪,俨然一个发号施令的“猪司令”。配的文字是:身穿校服不是学生,脚蹬球鞋不为健身。岁月匆匆已经五旬,头增白发额添皱纹。春已来临万物苏醒,养猪种田安身立命!一张旧桌,一碗米饭,一瓶老酒,几粒瓜子,吃得自在安心。他说:我是凡人不是仙,所有一切全靠天。瓜子搭酒也能醉,杂乱无章也酣睡。披着一身霞光,从田地劳作归家,途中,他又诗意萌发:夕阳落,冬夜长,鸡栖树,等太阳。某一天农闲时,他忽忆及小时候读书的快乐时光,不由感慨:四面环山一良田,耕种已有好多年。儿时不知读书妙,而今只能守田园。劝儿好好把书念,待到花甲写自传。匍匐在大地上耕耘,这位师傅依旧心怀希望,放飞梦想,他计划到花甲之年好好写自传。丰富的经历,苦难的磨砺,想象他的自传一定接地气。

  信手翻看朋友圈,看到之前因修手机认识的一个小伙发出一条信息:“奔跑起来全是风声”,同时还配了三张图,图上并没有出现一个人影,也没有风吹过的一点迹象。第一张图,拍的是透过一排树丛东方升起的太阳,让人充满希望;第二张是街角公园一景,周围远远近近林立的高楼,三四棵稀疏的小树;第三幅是一张无人坐的长椅,边沿靠背看得出磨掉的橘色油漆,阳光柔和地洒在上面,拍图的人可能还没走出这个街角公园,椅背上深深浅浅铺着几棵树干的阴影。这条长椅平常估计坐过不少前来健身、晒太阳的老人们。画面静止,风景流动。拍摄的时间大概在早上六七点,公园这个时候人还不多。如此安静的画面,让风景里的人诗意大发,脑洞大开:啊!原来“奔跑起来全是风声”。

  平常生活,平凡你我,拿起笔,每个人都是作家,都像诗人。哪怕自言自语,也是一种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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