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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啤酒

薛金升

  第一次喝啤酒,是新兵连训练结束,被分配到军舰上的第一餐。当时,餐桌上除了各种美味佳肴,还摆了两排啤酒。每人杯中倒满啤酒,大家一起碰杯。乡下佬从来没见过啤酒,更不用说喝了。小心抿了一口,有股怪怪的马尿味,喝不惯,就放下杯子。同桌的老兵则一个个喝得酣畅淋漓。

  水兵的伙食标准比较高,大小会餐是经常的事,我们的基地在青岛,每次会餐必有青岛啤酒助兴。

  看老兵们对啤酒那么口馋,就试着多喝几口,喝着喝着就上了瘾。没有了马尿味,有的只是醇香、可口、甘冽、清爽。喝时打个饱嗝,也是酒香弥漫,令人陶醉其中。

  那时上街口渴,不买汽水,要买散啤。散啤随处可买,两毛一碗,淡黄色液体随泡沫灌进体内,口渴即止,疲乏顿消。一时觉得啤酒是世界上最好的饮品。

  当时,我们部队在青岛啤酒厂“支左”,会餐时不摆瓶装啤酒,而是从工厂直接拉来一个像煤气罐似的大罐子,打开阀门,带着泡沫的新鲜啤酒就会喷涌而出。各个餐桌拿着平时盛汤的陶瓷脸盆去打酒,打回后用大勺舀到各自碗里喝。酒是管够的,能喝多少喝多少。但毕竟是军人,每个人都有所节制,差不多就会适可而止。在部队多年,没见有人喝醉撒过酒疯说过胡话。而且,执行任务期间是不会饮酒的,白酒任何时候都是绝对禁止的。海上生活紧张而单调,晕船呕吐是常事,逢年过节在我们伙食标准之内,放开肚子喝几杯啤酒,算是减压和补偿吧。

  几艘军舰并排停靠在一起,遇到相邻的军舰会餐了,我们会递个杯子给老乡或熟人,对方会意,很快就会打一杯啤酒过来。待我们会餐时,也会如此这般。喝多了喝久了,酒量会见长,我从最初的一小口,慢慢到一两瓶,甚至到后来三五瓶也能勉强下肚。

  退伍若干年后几个老战友聚会,还没点菜,先要了两箱啤酒。上完菜,斟满酒,端起杯,千言万语,尽在酒中。那没齿难忘的海上岁月,那劈波斩浪的过往经历,都被手中的啤酒唤醒了。彼时青春勃发,转眼双鬓染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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