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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将远行

郭华悦

  孙儿高考,当爷爷奶奶的也是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尝过。

  最初的时候,是紧张。十年寒窗,能否正常发挥,谁都不敢肯定。如今,上大学虽不像早些年那么难,也不是人生必经之路,但还是希望孩子能越过这道坎儿,为未来增添点筹码。

  再后来,是高兴。成绩出来了,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来。等呀,盼呀,等来了通知书。一家人的高兴,可想而知。

  可高兴过后呢?是难过,是不舍。因为孩子考上了大学,即将去报到。

  这所大学,远在千里之外。从小到大,孩子从未离开过我们。自从出生后,儿子与儿媳多数时间都在外地打工。而孩子,则留在了老家,跟着我们老两口。于是,抚养教育孩子的重任,便由我和老伴一肩挑了起来。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儿子与儿媳从外地返回,一家人才能团聚。更多时候,家里则是我和老伴还有孙儿的“三口之家”。

  从幼儿园、小学,一直到中学,孩子吃住都在家里。就是在学习最紧张的高三,孩子也没有寄宿。一下子,突然要去那么远,一年才能见一两次,心中极为不舍。

  填报志愿时,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孩子说,小鸟不离开鸟巢,就永远学不会飞翔,一个人学不会独立,就永远长不大。孩子懂事了,想独立,这是好事。我想到自己在孩子如今这个年纪时,何尝不是如此?便同意孩子填报了那所远方的大学。

  如今,一切即将成真。孙儿像一只即将飞出巢穴的小鸟,满脸都是兴奋,以及对未来的憧憬。而我们老两口则满心不舍,从小呵护在掌心的孩子,即将有自己的生活。以前,孩子黏人,有时令人觉得烦。但一想到以后,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多,心中就一阵酸楚。

  这些天来,孙儿忙着参加同学聚会。我和老伴则替他收拾着行李,有时想到忘了什么,就赶紧去超市采购一番。几天下来,几大箱子的行李,堆满了房间。孩子嚷嚷着,那儿又不是穷乡僻壤,怎么说也是个大城市,啥都有,到了再买就行了!

  话虽如此,但我总不放心。一想到孩子需要什么,就赶紧准备好。本来,孙儿想一个人去报到。但一来,孩子长这么大,从未一个人出过远门;二来,又是一个单纯的不谙世事的孩子。而孩子的父母,则忙于工作,无暇回来。所以,我和老伴坚持要送孩子去大学报到。

  其实,对我来说,不放心孙儿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这段旅程的意义非凡。这是孩子即将踏上另一段人生的前奏,也可能是我能陪伴孩子的最后一段旅程。因为日后,孩子会有自己的朋友、伴侣和儿女。今后,再次踏上旅程,可能不再需要长辈的陪伴了。听了这话,孩子不再反对,眼眶也红了。

  孙儿即将远行,踏上属于自己的人生路。一念及此,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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