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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钓虾

金 新

  儿时爱钓虾,跟着夏的脚步,不知不觉钓到秋。

  老屋前有两片竹林,取竹杈20厘米左右,去叶后顶端系一根母亲缝补衣服的棉纱线,1.5米左右,线的另一头结在用废弃的钢丝琴弦制作的钩子的小耳朵上,钩子上方约50毫米的地方拴一个以中华牌牙膏皮熔化模铸的铅坠。

  钓具有了,还需要钓饵。虾最喜欢吃蚯蚓,在老屋厨房右前方的湿地上,翻开小石块,可以瞧见一种比二胡琴弦粗不了多少的红蚯蚓,穿在钓钩上,就像是铜线上的绝缘塑胶红皮套。

  早晨是钓虾的最佳时间,寻一处柳条密如华盖地,先将随身带的几支虾竿一一间隔半米左右分别插入湖边的石缝里,然后把每根钓竿棉纱线一头的钓饵抛入水中,湖面离虾竿不足半米。

  水凝碧深沉,不像溪水透明见底能看见虾儿们的游踪,让虾儿们自己来上钩是很慢的,得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耐心。

  钓虾不用浮子,虾咬钩后不是和鱼一样往水下拼命地拖,而是往水面轻轻地弹,当观察到棉纱线向湖畔外上浮,就可判定猎物正在上钩。这时要用左右手轮番轻提而不能用力,因为看不见水下,虾儿究竟是用大钳钩紧了钓饵,还是已经扯到嘴边并吞了进去,轻提的目的是让虾误以为即将到口的美味在企图逃逸,以至于丧失理智而心急火燎一口吞下钓饵。

  河虾擅泳,前行时其足若桨似橹高频率整齐地向后划水,一旦受到惊吓,腹部可以灵活地伸缩,尾巴不断向后反推借力,速度惊人。钓虾的乐趣也正在于虾被钓出水面那一刻,像在水上舞台作最后的惊险告别演出,倾情弹蹦,完成花样、回旋、跳跃三个动作,飞溅起的细小水花引得湖面一片涟漪。

  每次钓虾,一般能钓十多只,装在腰间一个以旧粗布缝制的小口袋里。回家后,母亲就会用面糊裹着虾油煎一下给我吃。炸虾需要用青虾来做,因为青虾的壳比较硬,油炸后,肉会缩起,比较好剥。湖里的虾大抵属于青虾,一入口,稍加咬嚼,壳与虾肉就会分离,香松鲜美,实在是儿时不可多得的诱人美味。

  工作后有了钱,经常买虾吃,可不知咋的总觉得没有儿时的好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饭局上看到虾,居然连筷子都不会去动一下,妻子说:“你吃伤了”,细细想来可能也是——少吃多滋味嘛!

  其实何止吃?物以稀为贵不亦是这层意思吗?

  想起了齐白石大师的虾趣。齐白石画虾的成功引来无数的索讨收藏者,疲于应付之下出一告示,意在婉拒:“白石画虾,十两一只。”不料竟引出一个故事:“一天,有个颇有心计的顾主拿了35两银子去向齐白石购画,心想:‘这老头必画4只,岂不赚他半只?’翌日,顾主来到齐家,打开画卷一看,画面上只有3只不大的虾,便说:‘我那5两银子不能白给!’齐白石指指画,让他再细看。原来在两株水草之间露出一只虾尾巴,那虾头正扎进水中觅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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