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田园生活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实现想象又是另一回事。就说我自己,我的田园生活就只局限在阳台上。我家朝南的那个阳台很大,那年我还请东莞的朋友刻了一方闲章“阳台农民”,直到现在有时还会把它钤印在画上。许多年了,从春到冬,我总是会在阳台上种不少东西,从花草到蔬菜,还种过竹子和梅花,但结果都不佳。我也想过种玉米和高粱,但到了该下种的时候却苦于一时找不到种子。今年却忽然种起马铃薯来了,原因是去年吃剩的马铃薯忽然长出不少芽,既不能吃,何不把它种在往年种花卉和蔬果既深且大的盆子里,为了这件事我还问了不少朋友,他们都无一例外地马上笑了,因为从没有听过有人在阳台上种马铃薯。有个朋友还为此撰了个上联,“山药蛋派作家阳台大种山药蛋”,而至今,下联尚没有杰出之士能够对得出。
今年阳台上的马铃薯,种下去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去看过,天气转暖之后就一直在忙,去了两次苏杭,其间除了看梅花也只是喝了不少白酒。忽然就想到要上阳台看看我的马铃薯,想不到的是它们不但都已经从盆子里长了出来,而且还开了花,同时也生长出来不少杂草,还有去年撒落在盆子里的草茉莉和牵牛花也长了出来,鄙人不免做一回阳台农民,把马铃薯盆子里的杂草和草茉莉、牵牛花统统地拔掉。一边给马铃薯浇水一边忽然就想起了老舍写的那篇关于种花的文章,想什么时候应该再找出来读读。
山西北部的城市大同到了夏天照例也是热,今年就更热,早早就突破了35℃的记录。与此同时,有的地方却在下雪和下奇大的冰雹。一则奇热,一则奇寒,但奇热尚没有达到周作人先生在他的随笔《气候的转变》里所说的那种“有一年北京奇热,店门口所挂锡盒融化坠地”,这简直是奇闻。所以准备今年一是少出门,二是没事在家里待着读读书,三是做好我的阳台农民,看看到了秋天阳台大盆子里的马铃薯能结多少或能结多大。
这几天鄙人正在考虑要给马铃薯施肥或施什么肥,想到我的那方“阳台农民”的闲章,又想到一位画友也刻了一方,只改了一个字——“阳台花民”,他在他的阳台上种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