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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

程 泽

  这已经是现在没空做的事了。整个下午,我都坐在城市公交车里,没想好也不必非去到什么地方,任凭城市公交替我做主。我并非无聊或者不快乐,相反,我将其视作一种认真的消遣。

  各路公交线,如毛细血管般抵达城市的角落旮旯。我沾着这样的光,感觉自己在城市里移动穿行,又感觉是城市在我的眼前流转更新。

  出趟远门,我站在月台上一动不动,有列车或来或去,我在静止的时候,也享受着移动的感觉。当我随列车前进,速度,仿佛让空气形成了一条隐形的隧道,我没有动,静静地坐在窗前,可在大地上飞驰的感觉依然让我欣喜。我在远山横云面前一晃而过,远山横云也在我的面前一晃而过。

  风从我的面前走过,流水从我的面前走过,也像我走在风里或者流水里。当我把手伸进风,或者把脚蹚进水,我原地不动,却可以享受擦肩而过的感觉,相遇和离别同时发生的感觉。

  从清晨到黄昏,是时间走了一天,也是我走了一天。即便我哪里也没有去。面对流淌或者飞驰,到来或者离去,都会让人产生自己正在移动的感觉,这让我对原地打转一成不变的日常欣慰起来:无时不在变化的周遭世界,已经将我变成一个马不停蹄的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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