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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正在说话

赵金森

  万水千山只取一景。题目像是一块肋骨,被我从小说中抽取出来,我想解锁它特有的基因、气味和隐喻。这部小说就是杨志军所著的《雪山大地》(作家出版社,2022年12月出版),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作品,全书672页,58.6万字,其中有150页,我是在太原到甘肃庆阳市往返的高铁上阅读的,窗外正是群山、积雪和草原,辽阔深远。

  小说讲述了援藏工作者强巴及他的汉藏一家三代人建设草原的故事。小说有史诗式的抒写,从援藏开始,历经饥荒年代、特殊时期、恢复高考和房地产开发等时代;语言有诗的特质,类似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有些语句如“阳光通过河水的吸收和折射变得柔软而稀疏,草色就像刻意讨好天空一样变成了湛蓝的汪洋,远远近近的山脉苍凉而超然”等,直叫人反复诵念抄写;书中人物出现较多,但强巴、角巴、梅朵几人的形象塑造得鲜活饱满;故事情节如沁多草原一样连绵起伏,读来沁心美好,亲切自然,让人手不释卷。

  作者著作颇多,包括《藏獒》《无岸的海》等颇有影响力的作品,也获奖甚多,有的已经拍成影视作品,但这是我第一次接触他的文字,第一章的第一句歌词就带我“入坑”:“向上的路衔接着冰白与蔚蓝。”我逐渐沉浸在作者对藏人藏语藏族同胞生活的谙熟;对雪山大地不断的赞美和不重复的描写;对良马、藏獒等动物习性的掌握和了解;甚至对于城市建设、经济运作、沙土治理等方面的见解;还有对歌词创作的研究,对花草树木生长环境的精晓……他如数家珍的叙述让人着迷,我迫不及待地把这本书分享给了朋友。

  作者在获奖演说中讲道:“《雪山大地》这部作品是从苍茫记忆中抽取而出的山的一石、水的一浪、地的一角。我想用父辈们的荣光唤醒我们的理想,用拓荒者的篝火映亮今天的夜空,用历史的脚印延伸时代的步伐,以此来关照人性的丰饶与光芒。我喜欢精确到位的现实主义,喜欢情绪饱满的理想主义,也喜欢直面人类精神危机的现代主义。”作品以第一人称“我”回忆的视角娓娓道来,汩汩的希望与隐隐的悲伤交织着、缠绕着,有对父辈的热爱与眷恋,也有对草原的衷情与担忧。

  茫无边际的草原上,人类的活动从开垦到毁坏再到治理或还原的过程中,故事徐徐展开,不像是人在讲,而像是草在说话,说飘落的雪美妙的雪融化的雪,说路过的人跑过的马飞过的鸟儿和云朵。它既对着大地喃喃低语,也对着蓝天随风问候,对着每一个懂它爱它的不惜一切维护它的人说,当然,说着说着,也让践踏它的人听着,忏悔着,释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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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命运的审美意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