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花一旦盛开,就像天神点燃的暖春圣火,在故乡的每一面向阳坡上,在我的心里、梦里,开了!
山桃花开的时候,兴奋、快乐就会整日陪伴着我。每当这时,我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让山桃树一次次战胜高原严寒,一次次从肃杀万物的冬天走来,以非常饱满的热情向春天的怀抱扑去,让自己粉红的花朵早早地在春天里喷射生命的烈焰。
黄土高原的冬天很冷,我每次在严寒中见到它们,大片大片的山桃林已经被西北风侵袭得一叶不剩;一棵棵山桃树受尽摧残,支着瘦骨嶙峋的身躯在寒风中苦苦挣扎;一条条干枯了的灰色枝条任严寒随意杀伐,折一截,干枯的,再折一截,还是干枯的。满目萧瑟的景象,让人很难想象在它们已经僵硬了的身上,还能不能找到生命的气息。
谁想,春风一吹,它们又醒了,就像是舒舒服服地在山坡坡上睡了一冬好觉,听春召唤,自然醒了!于是,一株株应时而动,便都嫩蕾新吐、老枝新颜了。
山桃树醒来了,它们的苏醒首先从被严寒冻得褪了颜色的那些枝条上开始。在初觉温暖的日子里,它们疲惫的身体开始恢复,似有血流回潮,一天一个新样,也就半个多月,整株整枝的颜色就由灰到青,青里透红,红中露白,大变样了。然后是花蕾,在枝条上的每一个叶芽处就能看到。它们毛茸茸的,先是绿豆大小,接着一天一天见长,等长到红皮花生豆大小时,花儿就开了。也是奇特,究竟是谁给它们发出了统一行动的信号呢?怎么说开就开,一夜之间就都开了。围绕着我那小山村,在每一面向阳的山坡上,就全是粉红妖艳的山桃花了。其实呀,走出村去,爬到每一座山顶上,居高临下放眼望吧,在所有的向阳坡上,都有山桃花在开放,远远望去,雪白雪白的。
等走近了再看,会发现多数的山桃花其实是粉红色的。少数的纯红、纯白,那绝对是它们中的奇葩。没有一片叶子衬托的山桃花,以自己纯真、赤裸的粉红火焰开放,开进渴望早日春暖花开的人们心里。
山桃花就这样开了,它的开放总给人以温暖、欢快之感,让人觉得春天总算是真正地来了。
离开家乡三十多年了,每到山桃花开的季节,我的心里、梦里便都是它的美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