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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端阳日

裴小军

  儿时的端午节,仿佛从未走远。

  对于我们这些顽童,只有看到母亲从街市里称回青色的粽叶,嗅到那淡淡的香味时,才知晓吃粽子的时节要来了。

  端午节的前几日,母亲便腾出几个大瓷盆,用清水浸泡糯米和粽叶及大枣。粽叶鲜绿欲滴,糯米如珍珠般白净,血色的大枣艳美如新娘子的红唇。

  端午节的早晨,母亲会将一个五彩丝线编就的香包放在我兜里,用以辟邪。出去玩耍时,家家户户的大门上,不约而同都挂了一束艾草。

  早饭后,邻居几位阿姨不约而至,洗手捋袖,屋里顿时热闹起来。粽叶在她们的手中翻腾折转,瞬间变成一个漏斗形的碧青外套,填满糯米和红枣后,用棉线一绕一系,一个牛头状的粽子便包好了。她们一边包粽子,一边唠家常,时而还爆发出明快的笑声。

  孩子们在户外疯玩,待到肚子打鸣时,想起今天有粽子吃,才纷纷喊着“各回各家,狼吃尾巴”疯跑回家。一进院子,浓浓的粽香夹着甜甜的米香迎面而来。炉火上,煮粽子的大锅发出老牛饮水般的咕嘟声,母亲揭开锅盖,用笊篱捞出粽子,不紧不慢地堆了几大碗。

  我便知道任务来了。依母亲的嘱咐,风一般将粽子分送到刚才帮忙的阿姨家里。

  那时候,邻居家吃个稀罕的,诸如油糕、粽子、饺子,乃至于煮了玉米、做了凉粉、蒸了莜面鱼鱼,都要相互赠送一碗尝尝。我们这些孩子就成了彼时的“快递小哥”,东家西家乐此不疲地跑来跑去。我捧去的碗通常也不会空着返回,里面满满装着邻居家回赠的粽子。

  剥好的粽子盛在碗里,再撒上一把白糖或者红糖,香甜可口,美气得很。那时候的小孩,能够偶尔尝到糖的滋味,已是一种节日的礼遇。 

  上学后,方知端午节是纪念爱国诗人屈原的日子,这让人不由得对端午节多了几分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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