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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觉的乡土记忆

董海平

  花团锦簇的初夏,杨树芽饱展叶、芬芳吐绿,沉淀于心中的乡土记忆也随之而起。

  思念杨树叶的美味,因为家乡有吃杨树叶的习俗,那是在食物奇缺的年代,老百姓找到的充饥之物。

  每年立夏前后,刚舒展的杨树叶表面油光、嫩绿鲜亮。儿时,母亲会提着箩筐,领着我和妹妹去野外采摘杨树叶。乡村的地头山坡,杨树可真不少,但能食用的只有“黑皮杨”。选一棵叶盛枝繁的杨树,举起长长的树铲,挑最新鲜的树枝,顺着树枝生长的方向铲断。树枝掉在地上,人们有说有笑地一起摘叶子。我有时会爬到树上去铲,因此受到妈妈的夸奖。不过,如果伤了树的主干,影响了树的生长,也会被唠叨责备。

  乘兴而来摘树叶,尽兴而归满箩筐。回家后,母亲把树叶倒在柳枝编的大簸箕里,将叶根部的红褐色硬尖剪掉,然后洗净烫熟,再捞到凉水里浸泡。待树叶微凉,捞出挤干水分,切碎放葱花香菜,再放点盐醋就可食用了。杨树叶有多种吃法,比如,可以将其与土豆丝凉拌,也可与豆腐一起炖煮,或者与玉米面掺和做窝头等,风味各异。

  据说,杨树叶不仅是一种绿色美食,还有清热凉血、润肠通便的功效。说到此处,我的味蕾条件反射仿佛咂出了杨树叶的美味。

  知子莫若父。前几天,父亲居然不辞辛苦,专程从老家坐了一个多小时的火车,给我送来了做好的杨树叶。我急不可耐地夹一口细细咀嚼,那含着微酸卤汁的叶子柔嫩绵软、不苦不涩,吃在嘴里不油不腻、酸爽开胃。静静回味,那杨树叶原生态的浓浓的味道,是沉淀于心中的乡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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