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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需要一双慧眼

金汝平

  真正审美力敏锐的批评家,往往一眼就洞穿某部作品的优点与局限、某位作家的优点与局限。就像战场上出色的狙击手,往往一枪制敌。

  大多数平庸的批评者不着边际,东拉西扯,牵强附会,泛泛而谈。貌似引经据典,实则并无己见。分析一首诗,也要谈及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的“诗意的栖居”和德国诗人荷尔德林的“在这贫乏的时代里,诗人何为”,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这种批评者,就像那些打靶打不到靶子上的人。你打歪了,靶子才是最安全的 。的确,慧眼就是慧眼,带着嘲弄、带着无情,也带着善意与同情。真正的高手都有能力犀利地洞察对方、评论对方、揭示对方,如果愿意的话。这也无伤大雅,怕什么?怕什么?每个天才都是在个体才华的有限中闪耀强烈光芒,从而呈现不可忽略的存在。

  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与我处于两极。他深深扎根于文学,我扎根于生活。我和博尔赫斯会面将是富有成果的,但被技术性的困难阻碍了。我们“见过”一两次,仅此而已。博尔赫斯已经拥有了一个非常逢迎他的圈子。他讲,他们听。他所说的东西对我来说太过狭隘、太过文学,悖论、妙语、诡辩,一句话,都是我讨厌的东西。他的才智并不使我吃惊。只是到后来,当我读了他真正的艺术作品——他的短篇小说,我才不得不承认,他拥有知识分子异常的颖慧。但“说话的”博尔赫斯,交谈、演讲、采访,还有随笔和文学批评中的博尔赫斯,对我来说总有些肤浅。我时常听到人家引用他“聪明的”名言。嗯,每一次我都感到失望。那什么也不是,只是文学,而且不是最好的。波兰作家兼批评家贡布罗维奇如是尖锐犀利地分析博尔赫斯,也的确击中要害!在这个意义上,我认为东欧作家贡布罗维奇比成群结队的博尔赫斯的拥趸,更了解博尔赫斯。他具备强悍的审美独立性、意志上的独立性,没有迷失在对博尔赫斯的仰望与崇拜中。他的批评之有力,是证明他自己同样强有力的存在。

  当然,博尔赫斯仍会冷静而忧郁地站在那儿,拄着拐杖,凝视着宇宙的无限迷宫:黄昏的玫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街道、拼刀子的好汉、黄金老虎、图书馆、沙之书、草原骑手、圆形废墟和无所不在的夜与昼,无所不在的物质。博尔赫斯承受得住任何批评与质疑、赞美与理解,他作为杰出作家最牢不可破的美学成就,矗立在时间中、空间中,永不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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