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郊区以至山西中部大部分地区的人们在言事状物时爱拟人化,就说形容车吧,就有车头车尾车膀子等,把车轮就叫作“车脚子”。
胶皮车轮是上世纪初才进入中国的,此前的几千年里,中国的车就一直是使用着这种木制的“车脚子”。
冶炼工业不发达的时候钢铁奇缺,车上的绝大多数部件都是木制的,像这种木车轮上除外圈的一层铁包皮,车辐上的铁筘和铁钉外,都是用坚硬的榆木做成的。
不光车轮、车架、车箱是木制的,就连承载重量、承受磨擦的车轴也是木制的,车轴的用料是质地致密、耐磨耐压的檀木。《诗经》中即有“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这样的句子,伐了檀之后不但要做“辐”,做“轮”,而且肯定还要做轴。
我们村里就流传着一个用檀木做车轴的故事。那大概是上世纪30年代的事了,村里一家人的车轴坏了,就从七里外的一个木场里买回一根白檀,请来王木匠“旋”车轴。檀木不光能做车轴,而且还是做木工用的推刨床子的上好材料。王木匠一看主家买的檀木很长,而他自己的推刨床子也正好坏了,就趁主家不注意先以推刨床子的长度下锯子截了一段,装在自己的“捎马子”(中间开口,两边放东西,可以搭在肩上背着走的口袋)里,当他开始下车轴的料时,却发现不够长了。王木匠二话没说,背起“捎马子”扭身就往外走,主人问他也不答话。一顿饭的工夫后,王木匠又满头大汗地扛着一根白檀木回来了。后来村里就留下了歇后语:王木匠的推刨儿——一根轴的料。
现在,别说是这种木轮车,就是胶轮马车也很少见了,许多农户都有了手扶拖拉机、小四轮、蹦蹦车等耕作和运输工具,再不用坐上牛车在泥路上“吱儿吱儿”地颠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