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药,吃了药,病才能好。如果你不吃药,我就不理你了。”你能想到吗?这是一位99岁的老爷爷在哄劝97岁的老伴。老夫妻生病一起住院,老奶奶不肯吃药,家里人劝说无效,老爷爷守在她的病床前,快要急哭时,无奈对老伴发出了这样的“威胁”。当我在网上看到这段视频时,真是又羡慕又感动,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用这句话来形容老一辈的爱情,真是最贴切不过了。
我曾亲眼目睹过这样深情的陪伴。那年冬天,天气格外寒冷,门外的积雪经久不化,八十岁高龄的爷爷和奶奶,蜗居在老宅里,轻易不敢出门,他们一天的三顿饭,都由住在附近的姑姑送来。虽然室内炉火温暖,奶奶还是患了重感冒,我赶回去探望时,奶奶窝在厚厚的被子里,紧紧闭着眼睛,凌乱的白发散在枕头上,显得格外憔悴。我轻轻唤一声“奶奶”,她睁开眼睛看到是我,立刻开始告爷爷的状:“你看这个死老头子,我感冒了,浑身没劲儿,只想睡觉,他一遍遍让我喝水喝水……烦死个人哩!”
爷爷才不理会,他端着个大水缸给我看:“医生早就说了,感冒一定要多喝水。这个倔老婆子就是不听我的话,好像我给她的不是水而是毒药!”说着,他又把杯子凑到奶奶脸前:“喝点,再喝点儿……”奶奶真像小孩子一样,紧紧闭着嘴,把脸转到另一侧,气得爷爷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不管你了,爱喝不喝,又不是我难受!”
说罢,爷爷就独自到另一个房间去了,好大一会儿没动静。奶奶和我聊天,不时侧着耳朵听听外面,过了一会儿,她悄声叮嘱我:“看看你爷爷干啥去了,那屋冷,别把他也冻感冒了。你就跟他说,我把水喝光了。”爷爷在另一个房间里剥花生,听我这么一说,他又回到奶奶的床前,看了看空水杯,这才放下心来,又忙着去洗水果了。
奶奶比爷爷小5岁,她是家中独女,原本就被家人娇惯得有点任性。两人相濡以沫几十年,虽然奶奶经常闹些小脾气,外人都说她脾气怪,爷爷却一直拿她当小妹妹一样袒护:农忙季节,村里的女人都要跟着男人下地干活,奶奶也要去。爷爷却顶多只让她把饭送到地头,然后把她赶回家。村里人都打趣他:“真会疼老婆啊!”爷爷装作不在意,说:“家里的活比地里不少,喂鸡喂鸭,做饭哄娃,那些杂事儿我这个大老爷们儿可不想干!”
童年的记忆里,奶奶每次复述当年爷爷说的这些话时,神情都有些得意。她这辈子算是被爷爷娇惯坏了,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爷爷不得不对奶奶认输时,顶多只会嘟囔这一句:“真烦人,不想理你了!”
一个人真的不想理另一个人时,必是铁了心,也伤透了心,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就走,哪里还会留下这样甜蜜的“威胁”?也许,这就是爱情本来应该有的样子吧,无论岁月如何沧桑,也无论我们携手走过了多么漫长的岁月,仍然离不开彼此的陪伴,我不理你了,我真的不理你了,其实是我想你陪我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