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牌缝纫机是当年凭券买来的。那时结婚讲究“三转一响”,我是一无所有。后来,哥哥不知托什么人给我买来了这台缝纫机,算弥补了一些缺憾。缝纫机当时是家里最贵重的一件物品,妻子专门为它做了罩子,不用时,把机头放下,用罩子严严实实裹起来。这台缝纫机不仅妻子用,我也用。缝个床单、被罩,衣服、裤子哪里开了线,我都是自己动手。这个老物件虽然经历了40多年岁月,但运行起来依然声音清脆,悦耳动听。前些天我用它给裤子换松紧带,儿子见我操作缝纫机,很是惊讶。
台式电风扇是老伴他们厂自己生产的。这是一家生产火车电机的工厂,当年却小批量生产了些电风扇和洗衣机,以优惠价提供给本厂职工。那年我们节衣缩食,家里一下子添了三大件:黑白电视机、电风扇和单桶洗衣机。黑白电视机很快被淘汰了;单桶洗衣机用了几年,以旧换新了,唯有台式风扇现在还完好无损。家里装空调后,这几年很少用了,但它是当年家庭生活档次提高的见证,偶尔夏天也搬出来用一用,总觉得它吹来的风是在诉说着什么,让人回味和遐想。
二屉桌是结婚时工厂为新婚夫妇配置的三件家具之一,桌面长一米,宽50厘米,显得很简陋。搬到省城后,它成了我和孩子们共用的书桌。我的几部拙著就是趴在这张桌子上写成的。后来搬到新家,我换了张大些的桌子,就把这张桌子放在阳台上。阳台上光线充足,又有花木簇拥,我在桌上放了笔砚,常在上面练毛笔字。颜柳欧王几部字帖在桌上临了不止一遍,楷体、行书写了一大堆。这张二屉桌衰老得抽屉已经拉不动了,但还在继续做着贡献。它外形简陋但在我心里却价值不菲,舍不得把它轻易换掉。
老物件有着岁月的印痕,承载着美好的回忆。当初来到我们身边时,它都是新的,给了主人很多欢乐和帮助,像老朋友一样,陪着主人一天天变老。这些年扔过不少东西,它们因为实用和纪念的双重属性得以保留下来。看见它们,使我们觉得来路并不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