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太原老家,也有一道传统蒸菜——酱梅肉。五花肉淋上腐乳上笼蒸熟,深酱色的肉块浓香四溢,泛着油亮的深红色,嗤嗤作响。来北京工作后,也吃过不少大餐,但总是对酱梅肉心心念念。
从有记忆以来,厨房里总有父亲忙碌的身影。父亲的厨艺高超,虽然是用最简单的食材,最平常的烹饪方法,但他做的饭菜总是那么香美可口,哪怕是熬一锅小米粥,炒一盘西红柿,做一碗面条,也让全家人吃得心满意足。就是这些寻常的味道,潜移默化地刻在我的生命里。
记忆中,酱梅肉是过年才能吃上的一道菜,我和弟弟也因此特别盼望过年。大年初一大清早儿,父亲会蒸一大盘酱梅肉。我和弟弟就耐心地守在锅边等待。刚出锅的酱梅肉香气扑鼻,还滋滋地冒着热气,在父亲一叠声的“小心烫!”的叮嘱中,我们香得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下去。
因为吃酱梅肉,我还哭过一次。那是我刚上小学的一个春节,父亲买来了五花肉和酱豆腐,我在灶台前看父亲忙碌着做酱梅肉,便不住地咽口水。可好不容易等酱梅肉蒸出来,父亲却拿出一个铝饭盒,说要给隔壁的孤寡老人分一半。眼看着马上到口的酱梅肉越来越少,不懂事的我忍不住“哇”地哭出了声。母亲在一边安抚我,想到隔壁那个常给我讲童话故事的姥姥平常对我们的慈爱,小小年纪的我,也渐渐地释然了。
转眼又到年尾,胡同里充满了浓浓的年味儿。有人说,人的味蕾,是父母从小植入的。这话不错,酱梅肉就是父亲植于我心中的美味,不论我走到哪里,只要想起父亲的酱梅肉,仿佛时光打上橘黄的滤镜,铭刻着安心、幸福。那是父亲的味道,是让我无法忘怀的家乡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