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由于疫情我们居家隔离。老伴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宅家的第二天,只见她将一个牛奶箱拆开,拿铅笔在纸片上勾画了一阵,然后剪了好些大大小小的样样出来。我问:“这是要做什么?”她说:“你再看看。”我比划半天,仍没整明白,只好说:“看不出来。”她笑笑:“前一阵见好友拿着个布老虎,挺好玩。我也想琢磨着做一个。”老伴爱琢磨,会制作,她当年为孩子们做的小衣小帽,为亲朋们剪的双喜字,都有模有样,颇受欢迎。可看着这一堆纸片片,我还是想象不来老伴会怎么将它们变作一只布老虎。
此后,老伴就忙乎开了。除一日三餐外,她一整天都在团弄这些纸片片。首先,她从包袱里翻出一块白的确凉,比着一块圆形纸片在上头画了个圈。然后,将几个小纸片在圈内摆弄了一阵,同样勾画出轮廓来。最后,在顶端中间部位写了个“王”字。这下,我认出来了,是一张老虎的脸。接下来,老伴变戏法似的,又从衣柜的旮旯里翻出一个早年间给孩子们衣服上绣花花的竹绷子和一盒五色丝线来。这些物件,少说也有四十年了。老伴却似乎有先见之明,这几样早已不用的玩意,都还保存着。随后,老伴将布绷到绷绷上,戴上老花镜,坐在阳台上,便一针一线绣了起来。绿色的眉毛、黑色的眼珠、粉色的鼻子、红色的嘴巴、白色的胡须……再加上一个红红的“王”字,一张老虎脸,便凸现布上。
接下来,老伴又变戏法似地翻出一些花花布,同样比着样样裁,在缝纫机上将虎身拼出来,将虎脸也拼上去。然后找些丝绵将其塞得圆滚滚的。最后,她再精心制作一对小巧的耳朵,一只翘起的尾巴,一串黑色的背纹和两溜黄黄的虎毛,缝缀在对应的位置。终于,一只笨笨的,憨态可掬的布老虎(枕)便大功告成了。
疫情后,同住一小区的6岁孙子过来玩。奶奶将这只布老虎给他。他喜欢至极,抱了到对门他老奶屋内显耀。不料,我百岁的老母亲接过来,也是爱不释手,抱在怀里迟迟不愿还给重孙,急得小孙子差点哭了。还是随后跟过来的老伴,赶紧告母亲给她也重新做一个,才算避免了一场“争夺战”。
有了第一只的经验,老伴的速度明显快了些。随后她又弄了一套稍小点的样样。除给母亲做了一只外,还给3岁的重孙,1岁的重外孙,2个月的姪外孙各做了一只。然而,老伴仿佛做上了瘾,这两天,仍在忙活着。看来,老伴的“老虎”,要走出自家门,走向更远的地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