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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合欢树

赵雅丽

  合欢树,在许多地方都不常见了。

  而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却有一棵合欢树,几十年来,始终鲜活在我的脑海里。每当想起她,既欢欣,又失落。

  出生在上世纪70年代的我,上学时正好赶上改革开放,强劲的东风吹来,所有人都欢欣鼓舞,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变化。

  那时候,早已过了饿肚子的困难时期。国企,正在崛起。

  刚入学的小孩子是无忧无虑的,每天哼着“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或“花园里,篱笆下,我种下一株小红花”的儿歌,蹦蹦跳跳地去上学;每天听着学校广播里放着“我们的教育方针是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新人”;开队会时唱着“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那时候,物质还不是很丰富,家里孩子也多,但大多数家庭,吃饱穿暖还是问题不大的,过年基本还是有新衣新鞋穿的。偶尔还能买个赖氨酸面包、小豆冰糕等零食解解馋。学校组织去公园春游时,还可以坐木马、“宇宙飞船”。这样的日子,简单而快乐。

  可是,这跟合欢树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她是这一切的见证者。

  记忆中,上学的路是很近的。从家里出来,出了家属院(那时还不叫小区),走几分钟,有一片筒子楼,筒子楼的不远处隔一条小路就是学校的围墙。而在筒子楼与围墙中间的空地上,有一棵粗壮的合欢树。当时并不知道叫什么树,是后来问了教生物的母亲才得知的。

  那棵合欢树,树干粗壮,树冠宽阔,整棵树看起来高大壮实,枝条延伸得很远,一眼望去,像一把巨大的遮阳伞,在树下洒下巨大的浓荫。我们这些小朋友,每天上学下学路上,都要路过这棵合欢树,在树下仰起小小的头,驻足仰望一会儿。

  合欢树最美的时候,是开花的时候。每当夏天来临,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花儿,一朵朵、一簇簇、一团团,簇拥在一起,掩映在碧绿的枝叶里。远远望去,一树的红花,像天边灿烂的朝霞。每一朵合欢花,都像一柄蒲公英,但比蒲公英的颜色鲜亮许多,深粉色的花瓣,向下渐渐变淡,接近花萼处,慢慢变白,黄色的花芯,毛绒绒的花朵,非常地惊艳。我想,好的画家,也是难以画出合欢花的艳丽和神韵来的。每当合欢树开花时,我总是久久地站在树下,凝望着那一树的花儿,不肯离去。微风吹过,飘下几朵落花,我赶紧跑过去,捡起一朵,轻轻嗅一嗅她淡雅的清香,然后爱不释手地凝视许久。树下有乘凉喝茶下棋打牌的老人,也有写作业追跑打闹嬉戏的儿童。人与树,就这样组成一幅温馨美丽的画面。

  作家史铁生在散文《合欢树》中,叙述了他母亲种下的合欢树陪伴他长大的过程,及对母亲深切的怀念。而我们的合欢树,也在校园外面,听着校园里的歌声、笑声、做广播操的音乐声,以及少先队队歌的声音,陪伴着一批又一批的小学生长大。

  合欢树陪伴我长大,也见证了改革开放后企业的崛起、壮大。但在离家求学后远离了她,忙于求学求职的我,不再与她朝夕相伴。

  不知哪年,厂里改造旧楼,建成了新的小区,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那棵美丽的合欢树,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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