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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瓜棚的日子

余平

  我在农村长大,家乡的沙土地很适合种西瓜,全村人都在自留地里种西瓜。每年夏季西瓜即将成熟时,家乡人就会在瓜田旁搭个瓜棚看瓜,瓜棚结构简单,五六根木头一支,顶上铺一层茅草就成了。种瓜人得日夜守着瓜田,以防外人来偷瓜或被动物糟蹋了瓜。坐在瓜棚里远远望去,整个瓜地一览无余,只见弯弯曲曲的瓜蔓上长满绿茸茸的瓜叶,滚圆滚圆的西瓜在瓜叶间时隐时现。家乡人种的瓜皮薄水分足,吃一口,特别甜。 

  每年暑假我会被母亲指派在瓜棚看瓜。夏日清晨凉风习习,我趁着好时光,坐在瓜棚简陋的木桌旁写完当天的暑假作业。到了中午骄阳似火,偷瓜贼往往趁着看瓜人午休时出手,父亲此时丝毫不敢懈怠,而我却坐不住,或跳到田边的小溪里逮鱼,或钻进草丛捉虫,或爬上树抓蝉,父亲这时总敲打着他的旱烟杆呵斥我:“回瓜棚给我看瓜,看紧点。”我只会垂头丧气地回到瓜棚,往地铺上一躺,也不搭理父亲。

  到了下午我饥肠辘辘,提着竹篮的母亲来了,我就欢呼起来:“开饭了!”父亲这时会在瓜棚外点起三块石头支撑的炉灶,热一下母亲送的饭菜。我拿出布口袋,掏出捉的蚂蚱和蝉儿,串在竹签上,蘸点酱油,放在火苗上烧烤,烤熟一串吃一串,焦脆香嫩,味道特好。

  夜幕降临,幽蓝的夜空挂着一轮明月,清柔的月光洒落在瓜田里,池塘里的青蛙、草丛里的蟋蟀、空中的夜莺唱着不同的旋律,这是夏日田野最美的时刻,也是瓜棚最温馨的时刻。父亲摇着蒲扇,一边为我驱赶蚊虫一边给我讲故事,父亲讲《三国演义》《西游记》绘声绘色,我听得津津有味。当然在瓜棚最开心的事就是夏夜吃瓜。父亲从地里摘来一个西瓜,“嚓”地一刀下去,西瓜裂了。瓜裂音脆,瓤红,蜜样甜的西瓜散发出令人垂涎的清香。解了渴的我,又央求父亲讲“三国”谈“水浒”。

  等我困了要睡了,父亲就走出瓜棚,围着瓜田走上一两圈,查看几遍。巡瓜回来的父亲吹灭了油灯,在我身边摇动着蒲扇为我解暑和驱赶蚊虫,我就这样度过了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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