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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红毡与压红纸

赤 尔

  前些时候,小区有居民家办喜事。娶亲前一日,我下班回家,忽见几个后生在小区外的街上正忙着。走近了,才知道是事筵上帮忙的,正挨个儿给路上的井盖盖红纸(方形,上面印有黄色双喜字,应是买下的),压黑炭。见状,我问他们这有什么说道,其中一个年长点的答:“应该是避邪吧!”

  婚嫁,无疑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婚俗千百年传承下来,讲究颇多。即以娶亲路上来说,便有不走回头路的讲究。即新郎接上新娘回返时,决不能走去时的路。究其意,应是寓示这一对新人将与旧路,即旧日的生活作别,而要踏上新的路程,也即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吧。此俗,在我的家乡,今晋阳湖周边,依然传承着。

  而娶亲路上,为了平安、顺畅、吉祥,有两种事是需要避忌的。第一种,即传统上认为带点晦气、不吉利的,如,办丧事出殡的,途经坟茔的,斗殴打架的,野地里刮起旋风的;另一种,则是传统上认为不能冲撞的,如庙宇,如碾子,如磨儿,如水井,如正在上梁的新房。这是因为,庙里供奉的,是各路神仙和菩萨,就是碾子也是碾神,磨儿也是磨神(民间认为它们是青龙和白虎),水井则是井神(这些地方过年时村民都要去上香),而上梁则是请了姜太公在此。对第一种,避让是被动的。而对第二种,避让则是主动的了。

  旧日,娶亲路上避让这些忌讳者的办法,主要有两种。其一,即为新娘盖个红盖头。除去红盖头的其他功用不说,一块红布,既遮住了新娘的容颜,也遮住了新娘的双眼。俗谓“眼不见为净”,一路上,全当什么都没看到,内心便少了些许烦恼。其二,则是喜轿出行时,在轿子的两侧,各安排一个男孩儿,他们肩披一块红毡。在我们这儿,称他俩为“夹毡的”。凡途中遇到上述不吉利或需避开的事和物时,他俩便抖开红毯,予以遮挡。

  新中国成立以后,新娘盖红盖头的习俗以及抬轿子娶亲的习俗便中断了,夹红毡自然也不复存在了。但习俗的力量真不可小觑。如今,从新娘上轿时戴墨镜的讲究,依然可以看到当年盖红盖头时的影子。而井盖上压红纸,正是当年夹红毡的演变和延续。不过,如今的井已不限于水井,而是什么电缆井、管道井、检查井、阀门井……逢井必压了。不管这些个井有“神”没有,先压一块红纸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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