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朋友不服气,说这只是小说家言,不足为信。那我们就来看看正史。巧了,最早的“跟帖”就是经书和史书的注疏。像孔子编纂《春秋》,后面有《左传》、《公羊传》和《谷梁传》三传对其阐释。陈寿的《三国志》也有裴松之做的《三国志注》。这种跟帖很“夸张”,居然能独立成书,有的甚至比原帖更有看头。
第二种古人跟帖多是诗人。我们读宋词,经常会发现有些词句“抄袭”前代,不过宋人管此称化用,而且化得十分光明正大。像周邦彦的《西河·金陵怀古》就化用了刘禹锡的《石头城》“山围故国周遭在”和《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而姜夔的《扬州慢·淮左名都》则接连化用杜牧的四首诗,无疑乃小杜的粉丝。
有铁粉,自然也有黑粉,跟帖的古人也不能免俗。王安石就是这样。像杜牧感叹项羽说:“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老王就唱反调:“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江东弟子今犹在,肯为君王卷土来?”司马迁冠孟尝君为战国四公子之首,老王开怼:“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
有朋友觉得这些算不得真正的跟帖,因为不在一个时空、一个平台上。事实上,同个平台的跟帖也有,像古人的题壁诗。李白在黄鹤楼游览诗兴大发,抬头一看崔颢的七律,只能留下两句“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黯然下楼。著名的题壁词《钗头凤》是陆游题写在沈园墙壁,前妻唐婉看到了,也题了一阕“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不久唐婉郁郁而终。
题壁诗在民间也很普及。明朝时,苏州楞伽寺墙壁上题满了歪诗。有人愤然写道:“多时不见诗人面,一见诗人丈二长,不是诗人丈二长,缘何放屁在高墙?”构思已甚奇特,下面更有高手“跟帖”道:“放屁在高墙,为何墙不倒?那边也有屁,被它撑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