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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殊讲述

还有没有人喊你回乡过年

蒋殊

  与堂妹通话时,她身边的舅妈大声喊我的小名:“小小,回来过年吧!”

  内心有些潮湿。她只是我童年时下院的一位邻居婶婶,偶尔回去,也是匆匆不见她。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竟还如此亲切,一句话牵起我思乡的心绪:回老家,过年。

  零星几声鞭炮,炸醒星光依旧的乡村天空,梦中人由不得喃喃几句:哪个捣蛋的这么早!

  我知道,这是淘气的孩子按捺不住新衣服里几挂鞭炮,偷偷出门了。村里的每个年,早起的往往是平时极度赖床的男孩子。

  婶婶也急忙从热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悄悄穿衣。随后,叔叔起来,出门准备柴火。随着火光,星星退去,一天就这样被点亮。

  一窝鸡随之抖动着羽毛散开在大年的院子里。它们不知道,日子又整整过去一年;它们也不抬头看天,自然没发现这日的天空与往日有了大不同。叔叔几乎是一路小跑给它们取来吃食,放进洁净如新的鸡盆里。

  婶婶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屋里屋外摆弄各种她亲手制作的吃食。

  村里的鞭炮也相继噼噼啪啪起来。年的味道,浓郁扑鼻。

  “奶奶过年好!爷爷过年好!”

  “姑姑过年好!”

  早饭刚开始,本家小辈已迫不及待登门。屋子里立时鲜亮起来。孩子们也不看谁,一股脑儿挤过来惯性般地问候过,换回一个个红包,笑靥如花地跑开。

  灶台上,一大锅红烧肉正在婶婶的铲子下翻滚。

  小时候的年,就是这般滚润香嫩的肉滋味。那时候,母亲一忙便是整个腊月,可忙来忙去,记忆却只有一种肉滋味。

  说话间,又一拨奶奶、大娘、堂弟、堂妹带着孩子推门而入。屋子立时乱起来,完全听不清谁给谁拜年。好在孩子们拿过红包就散了,屋里立时清晰起来。

  我这个归家之人,自然成了中心,所有的亲人都围在身边,问长,问短。

  支离破碎,我们一点点扯。

  越扯,越暖。

  直到,叔叔把案板放在炕沿上,饺子馅放在案板上。

  “什么馅?”

  “猪肉韭菜粉条鸡蛋!”

  奶奶大娘们立即挽袖子洗手。婶婶推也推不开,凭她们炕上炕下围着案板挤成一堆。一串一串的故事,也就顺势包进饺子里。

  小时候回家,看到偎着一屋子女人或做针线,或拉家常,心里总是异常暖。也因此,每每回家,总希望除了母亲,还有奶奶、婶婶或者别的大娘、阿姨在座。反正,屋里只要坐满女人,就感觉是家,是温度。

  如今,我就挤在这热腾腾的圈子里,享受温暖的年。

  叔叔插不上手,远远地看着我们,抽烟,笑。

  饺子,就在欢声笑语里排满一箅子,又一箅子。

  “奶奶,琴琴到家拜年了!”门口,一个男孩伸进头喊。大奶奶边应声边放下手里的饺子往外小跑,一边跑一边扭身叮嘱我,“小小,吃了饭到奶奶家啊!”

  时间已近中午。大娘、堂妹们也就势起身,要回家做饭。走时,自然留下与大奶奶一样的叮咛。

  吃过饺子,自然要一家家转转。还有,下院那个二十年不见面,却依然亲切地喊出我小名的婶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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