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的学术成就主要体现在“红学”研究上。据周汝昌先生的说法,“红学”有四大支:曹学、脂学、版本学、探佚学。探佚学的代表人物就是周汝昌先生和梁归智先生。
据梁先生早年奉赠周玉言先生的诗作,他在1980年就已经涉足“红学界”了。2005年,山西古籍出版社集中推出“梁归智红学三书”:《〈石头记〉探佚:红楼梦探佚学初阶》《红楼赏诗——石头记诗词韵语讲论》《独上红楼——九面来风说红学》,充分展示梁先生“红学”研究的实力。这三本书中,我特别喜欢《独上红楼——九面来风说红学》,这本书梳理了《红楼梦》当中先后出场的小人物,分丫鬟、小厮、仆从、亲友系列,并且对曹雪芹写人的二纲、八目与痴常二谛、三象合一进行论证,作者将《红楼梦》中的小人物罗列排比,作了系统分析,给人以新的启迪,展现了《红楼梦》作为一部复杂的社会史的价值。
这本书后来转换为《红楼小人物》,在三联书店出版。2024年10月,苗怀明教授在《光明日报》“光明书榜”作了推介,题目为“小角色背后的艺术智慧——读梁归智《红楼小人物》”。
“梁归智红学三书”之后,梁先生又出版了《红楼梦探佚》(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出版)、《红楼探佚红》(作家出版社2007年出版)等影响更为深远的多部“红学”著作,还在央视百家讲坛“红楼六家谈”讲“《红楼梦》的断臂之美”“《红楼梦》的超前之思”,等等,对《红楼梦》探佚学的普及及其女性观的剖析作出了积极贡献。我看过这两个视频,对梁先生娓娓道来的演讲风格倍感亲切。他概括了其红楼探佚学的文本依据:谐音法、谶语法、影射法、引文法、化用典故法。梁兄对《红楼梦》极为熟悉,举例信手拈来,如数家珍。他对《红楼梦》结局的预测可谓一家之言。从“红学”的学术史演进的角度看,梁先生的研究工作自成一派,雅俗共赏。
除了“红学”外,梁先生对《封神演义》也有别开生面的研究,出版有《神仙意境》(三联书店2022年出版)一书。他还写过苏东坡的传记,著有《大家精要·苏轼》(云南教育出版社2011年出版;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出版)一书。写苏东坡的传记不容易,已经出版了众多的版本,但梁先生这一本仍能写出自己的特色。我更喜欢阅读梁先生的游记,如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年出版的《红莓与白桦——俄罗斯游学记》,记述他2006年至2008年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东方文化系任教期间的游学经历,可读性很强,可见其对俄罗斯文学的深厚造诣。
梁先生是有真性情的学者,平生最爱两件“宝器”:箫与剑,自称“一箫一剑本书生”。2020年2月,其友人和同事王毅在《光明日报》上发表《禅在红楼第几层——追忆梁归智先生》一文,声情并茂,文中写到梁先生在病床上请友人读陶渊明的诗而落泪,画面感极强。可惜,天不假年,5年前梁先生不幸因病离开人世。如果假以时日,以梁先生的学识和才华,一定还会为学术界和读书界贡献更多精彩的著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