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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插艾

郝妙海

  在晋源地区,有句民谚叫:“清明插柳,端午插艾”。此处的两个“插”字,用意迥然不同。插柳是斫削柳枝插于河岸堤坝等处,期其生根吐绿,为大自然增添一点春意和生机。插艾则是采割艾枝插于门首,以期避瘟辟邪,保一家之平静与安康。 

  艾,在太原市郊,也叫艾蒿。儿时,每当端午节前,爷爷或父亲都会割一些艾蒿回来。每当此时,我们便都知道,那个在额头点雄黄、身上佩香囊,并且吃粽子的节日又到了。待长大点,割艾蒿的活儿便由我来干了,我在割羊草时,捎带着便把艾蒿割回来了。由于艾蒿味苦,牛羊都不吃,因而河边、草滩中的艾蒿,远比芦草、稗草等长得旺盛,特别好找。而艾蒿是多年生植物,生命力特强,割掉一茬后,从根部又生出新枝来,没多久,又是绿中泛白的一片。 

  艾蒿,具有特殊的药用价值。从古至今,中医常以艾佐助针灸,可治多种疾病。也许正是基于以上原因,艾蒿才被民间用作五月端午辟邪禳毒的一种吉祥物。 

  端午插(悬)艾的习俗,应是由来已久。梁宗懔《荆楚岁时记》即记云:“五月五……采艾以为人,悬门户上以禳毒气。”宋周密在《亁淳岁时记》中亦云:“五月五日,采艾以为人形,悬于门上,以禳毒气。”上述“艾人”,应是用艾草扎为人形。另外,古人尚有将艾草叶剪、粘为虎形佩戴的,叫作“艾虎”。宋陈元靓《岁时广记》中即云:“端午以艾为形……或剪为小虎,粘艾叶以戴之。” 

  打我记事起,在晋源地区,端午时,就只是将割回的艾蒿整株插挂于房门门首而已,并没有任何复杂的加工。但记忆中,端午节前后割回的艾蒿,除节日期间用一些外,其余的,则会将细枝从主干上擗下来,晾晒到半干,然后编成麻花状的蒿腰儿,再挂在屋檐下的垛子上自然风干。每当编蒿腰儿时,爷爷就让我拽着蒿腰的一头,越编越长,越拽越远,直从正房门口拽到院中央。端午前后的艾蒿正是生长旺期,香味最浓,因此割艾蒿、编蒿腰大都在端午节前后进行。艾蒿有种特殊的芳香味,点燃后会随着袅袅烟气四散开来,驱蚊效果极好。因而,盛夏时节,每当天色暗下来后,点一截蒿腰儿置于房门口,便成了我最喜欢干的活计之一。如今,过端午时,孩子们仍会送来几株艾蒿并帮我挂在老年公寓的门首。袅袅艾烟及其那特有的香味,只留存于脑海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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